第152章 离开幻境

这个疗养院里基本都是汪家人，想要把汪家杀干净是不可能的，所以他们一开始的计划就是制造混乱，趁乱带走002。

但是就在他们几人会合的时候，幻境突然发生变化，一阵天旋地转，五人眼一睁一闭就到了实验室里，和床上坐着的002面面相对。

与此同时，空间似乎静止了，红色的警报灯不再闪烁持续亮着红光，杂乱的声音全部烟消云散。

没有混乱，没有战火，没有刺耳的警报，周围忽然寂静下来。

002睫羽下垂，手术刀柄被指腹摩挲。

他好瘦，瘦到病号服在他身上都显得宽肥，腕骨很细，袖口显得有些空荡荡的。

002坐在床边，赤脚踩在冰凉的地板上，脚踝处有明显的青紫，那是被铁拷磨出来痕迹。

解雨臣眼底泛着湿红，身侧的手紧紧攥拳骨节咔咔的响，喉结滚动，张口唤出一个名字：“江栩……”

002无焦距的眸子动了动，他对这个名字有反应，因为他深深地记得。

从一开始，他就叫江栩。

这是统给他取的名字，在这个世界只有统和汪家知道。

所以，为什么这个人也知道这个名字？

002看了眼解雨臣后，又把目光放到熟悉的黑瞎子和张起灵身上。

他们之间只有三四米的距离，但是谁都没有向前一步。

“你是来，救我的吗？”002歪头问黑瞎子。

这句话无疑又给黑瞎子心上插了把刀，还是快准狠的那种。

黑瞎子说不出他是来杀002的，也无法欺骗对方，于是只能以沉默应对。

然而他的沉默已经是最简洁的答案了。

002麻木的眼眸又一次灰暗下来，抵着手术刀的指尖泛白，他安静的独自消化这个信息，沉静几秒后又看向张起灵。

“你呢，也是来杀我的吗？”

张起灵向来淡漠如水的眸子泛起波澜，他同样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哪怕他面对的只是幻境滋生出的人物。

于是相同的沉默，带着相同的答案回应给002。

002的肩膀往下塌了几分，他就那样与黑瞎子和张起灵互相看着彼此。

什么都没说，但却有一种无声的窒息感在几人中间蔓延开来。

胖子扯了下嘴角想说些什么缓和气氛，但那种发自内心的酸涩让他开口却不知该说什么。

解雨臣不忍的别过头，他从未想过江栩的过去会是这样的痛苦、不堪，让他这个只窥见冰山一角的人都为他的遭遇而感到震撼。

在这种时候，吴邪反而上前几步。

他的动作吸引了其他几人的注意。

红色的灯光模糊了很多视觉上的细节，此刻吴邪背对着他们，除了002没有人能看清他的神色。

吴邪缓步上前，在002无声的目光中轻轻握住手术刀，手掌包裹住002微凉的手。

“江栩。”吴邪的嗓音有些哑，氤氲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感，“让我动手吧。”

出乎意料。

吴邪这一举动出乎所有人意料。

他们想过002最后可能死在黑瞎子手里，可能死在张起灵手里，甚至可能自裁。

可是唯独，没想到吴邪会主动要求杀死002。

掌心与手背相贴，两只手握着同一把手术刀慢慢抵上布满针眼的脖子。

金属与皮肤细微的剐蹭，悬在血管之外不前进。

002感觉到，吴邪的手在颤抖。

他抬眸，看到那双湿漉漉的眼睛里不知何时蓄满了泪水，又或者从一开始就有。

那浸在晶莹中的眸子里盛满了002看不到尽头的悲伤。

002抬手，学着记忆里张起灵那样，有些笨拙的拭去吴邪的眼泪。

“你想结束我的痛苦，却下不了手。”

一句简单的陈述，道出了吴邪挣扎的缘由。

“没关系。”002很久没有说话，他语速较慢，但咬字清晰。

刀子挨上皮肤。

“如果这件事会带给你痛苦，那就不要做了。”

脖子上产生细微的痛楚。

“反正，我习惯了。”

刺痛传递到大脑，刀子幸运的割破动脉，血溅了吴邪一身。

吴邪衣领和胸口被大片的血浸染，他愣愣地与002相视，脸上被溅到的血珠顺着皮肤流到下巴。

嘀嗒。

世界骤然黑暗，余光消失的最后二人的手还都交叠握着那把手术刀。

是谁动的手？

除了吴邪没人知道。

强烈的混乱感与撕扯感之后，他们终于彻底从幻境中脱离。

吴邪躺在地上睁开眼的第一时间还没有反应过来他身处于哪里，甚至大脑和身体都处在迟钝阶段。

直到幻境中的记忆回炉，吴邪瞳孔骤缩，猛地翻身干呕起来。

胃部痉挛般的疼，反胃感只增不减，他呕到眼尾出现泪花，呕到跪在地上没有力气。

刀子划破血肉的手感是那么清晰，鲜血喷溅到脸上的温度是那么滚烫。

杀人了……

吴邪清晰的认知到，他杀人了！

他杀了江栩！

解雨臣等人陆陆续续醒来，他们看到吴邪的反应差不多猜到了什么。

“阿满？”黑瞎子拍了拍江栩的胳膊，但是江栩没有半点苏醒的痕迹。

黑瞎子心里'咯噔'一沉，突然想起一件被他们都忽略掉的惊悚的事情。

当汪家乱套时，江栩没有从疗养院外面冲进来！

这根本不正常！

以江栩的性格他绝对不会放过任何杀死汪家人的机会，哪怕是在幻境里。

可是当时，他们并没有看到江栩的身影……

“坏了！”黑瞎子想到某种可能，差点把牙咬碎，连忙抱起江栩，“快走！去医院！”

这一声直接把解雨臣惊到了，他脑子转的快，几乎是在黑瞎子喊出来到下一秒就和黑瞎子想到一起。

几人顾不上刚从幻境里出来还没适应，带着脑子混乱一片的吴邪以最快的速度离开张家古楼。

有张起灵开路外加邪门给力的没有发作，他们出去比进来的速度还要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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