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章 这才是张起灵的幻境
江栩放任自己坠落虚空，下沉失重，感官在这个时候都朦胧起来。
他闭着眼，眼角余热的晶莹如在真空中散开。
空间破碎，秩序崩塌。
江栩想，如果在那个动荡的年代，他早点找到小齐就好了。
如果他们早些时候重逢……就好了。
江栩从崩坏的幻境中脱离，没有任何抗拒的进入了下一个幻境。
当他睁开眼的那一刻，浸了水的金眸不像往常般凌厉无情，反倒显露几分脆弱。
“你哭了？”
熟悉的声音从前面传来，江栩眨了眨眼，泪水挤出眼眶后视线重新聚焦，面前看到一片雪白，紧接着就是那张人间绝色的容颜。
“老张……”江栩这时才发现自己嗓子哑的不像话，他喉咙滚动，低下头快速处理情绪。
张起灵还是穿着那身藏青色的连帽衫，因为是在幻境中，所以他和江栩都没有感觉到冷，哪怕这里是雪山。
修长有力的发丘指曲起指节，轻轻拭去江栩眼尾的水渍，就像当初在张家他给小哭包擦眼泪那样。
小哭包是个好孩子，连哭泣都是闷着头小声呜咽。
江栩也是。
“这里安全，你可以休息。”张起灵说道。
江栩抬眸，“去哪？”
“雪山，喇嘛庙。”
张起灵抬头，越过江栩看向那屹立在天际的雪山，黑色的山石与雪白碰撞出绝色，那是一种广纳天地的美感。
“你要带我去看母亲吗？”江栩调整好自己，他的自我调节能力一如既往的强。
“嗯。”张起灵没有过多言语，握住江栩身侧的手，缓缓朝雪山走去。
这好像回到了小时候，刚刚继任族长之位的小张起灵总是这样带着他的跟屁虫。
因为张家太大了，他要是不抓紧，小跟屁虫就会走丢，然后蹲在一个角落装蘑菇等着族长来接他。
曾经两只软软的小手如今已经长大，每寸肌肉贴合着骨骼并充满力量与爆发力。
时隔这么多年，他们依旧紧紧牵在一起。
——
雪山呼啸的风吹起满天白雪，前往喇嘛庙的路途并不好走，可他们依旧向前。
当二人到达喇嘛庙门前时，他们身上都是雪花。
江栩像小狗甩水一样甩掉身上的雪，但他忘记这样也会甩张起灵一身。
措不及防被甩一脸的张起灵：“……”
张起灵就这样直勾勾看着江栩，什么都没说，但又好像什么都说了。
被大张哥用脸一顿骂的江栩尴尬的摸摸鼻子，试图转移话题，“呃……我们到地方了，哈哈……那个，敲门吧。”
江栩在张起灵的注视下抬手就要敲门，但第一声还没敲响门就自己开了。
开门的是一个喇嘛庙里的小孩，穿着厚厚的臃肿的衣服，小脸被冻的红扑扑的，灵动的双眸看着江栩和张起灵。
“贵客从何而来？”小孩好奇的问。
“从天上飞下来。”江栩笑眯眯的指着天空。
“？”
小孩不理解江栩说的话，他抬头看了眼高高的天空，又看了看长的比精怪还好看的二人，然后转头对着门里的院子大喊，“师父！门口来了两个鸟人！”
[噗哈哈哈！鸟人！哈哈哈哈哈哈！]818捶地狂笑
江栩笑容一梗，他回头看张起灵，果不其然又被脸骂了。
[你怎么不是在闯祸，就是在闯祸的路上啊？]818笑得数据都乱码了。
短短几分钟挨骂两次的江栩终于老实了，他选择闭麦，非必要暂时不说话了。
小孩迎着二人进庙，张起灵路过江栩时，手指不轻不重的在某人脑壳上敲了一下。
这个喇嘛庙张起灵熟门熟路，他打发了小孩后自己带着江栩向记忆中房间走去。
在山下的时候江栩还没什么感觉，现在马上就要见家长了江栩反而紧张起来了，他一会拍拍身上的雪，一会整理衣冠，还让818看看他脸上干不干净。
[哎呀干净干净特别好！你又不是丑媳妇见公婆，那么紧张干什么？]
江栩表示这是他对白玛的尊重。
来到那个房间前，张起灵没有立刻进去，站在门口停住，似乎在等待什么。
而江栩与张起灵并肩站着，大张哥不开门，他也不敢动。
咔。
门被人从里面打开一点，露出半张清俊的脸。
看到门口站着的两个人后，门才又打开一半，屋子里的热气扑面而来，化作白雾。
两个张起灵面对面而立，脸上都没什么表情。
[珍藏版藏袍大张哥，真好看。]
藏袍张起灵目光挪动，落到了江栩身上，看了几秒后他沉默的回到屋里，守在床榻边。
张起灵带着江栩进去，关上门。
床榻上静静的躺着一个美丽恬静的女人，那是孕育了神明的母亲——
白玛。
看到白玛时，江栩躁动的心忽然平静下来，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滋味慢慢浮现。
干枯的藏海花放在枕头边，藏袍张起灵轻轻握住白玛的手，屋里没有人说话，每个人都沉浸在这安静的氛围中。
三日寂静。
三天的心跳与呼吸声缠绵着母亲对孩子的情感刻进血肉中，这三天他们什么都不用想，什么都不用做，只需要静静聆听诉说着爱意的心跳与呼吸。
母亲对孩子的爱纯洁又伟大，白玛舍弃自己、拼尽一切，只为了与孩子相见的这三天。
哪怕她不能开口说话，不能睁眼看到，不能侧耳倾听。
在这纯粹的爱意中，江栩阖眸关闭视觉，精神集中在耳朵上，仔细认真的听着。
这次闭上眼睛，江栩没有再看到那个覆盖他余生的十天，眼前不再是黑红的断水断粮的囚笼，嘴巴里不再有生肉混血的恶心，耳边也没有人们痛苦的嘶吼咒骂。
取而代之的是微弱且规律的声音，房间里似有若无的木头的味道。
三天时间很长，但三天时间又很短。
在最后时候张起灵取下一条黑布遮住了江栩的眼睛，没有让江栩看着他杀了藏袍张起灵。
幻境被破除，失重的瞬间张起灵抓住了江栩的手。
绑着眼睛的黑色布条随着幻境一起消散，在他们离开幻境前，江栩无声开口。
白玛，谢谢你。
(https://www.24kkxs.cc/book/3845/3845060/23708725.html)
1秒记住24K小说网：www.24kkxs.cc。手机版阅读网址：m.24kkxs.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