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章 求你，救他。
解雨臣今天一大早就带人前往张家古楼了，本来霍秀秀也想去却无奈被家族中的事情绊住了脚，不知道从哪听到江栩也要去张家古楼的消息，连忙拜托江栩把霍老太太带出来。
哪怕带出来的是尸体也行，落叶归根总比客死他乡要好。
江栩对此有一搭没一搭的点头，“这个啊，我尽量吧。”
江栩没把话说满，他向来如此，若是哪天江栩把话说满了，那就有70%的概率是他在撒谎骗人。
坐上火车，江栩给解雨臣打去一个电话。
“江栩？”解雨臣的声音含着半分试探，他不知道现在给自己打电话的是哪个江栩。
“是我呀，花儿~”江栩知道解雨臣的担忧，故意用这种调调说话。
果不其然，解雨臣听到熟悉的不着调的声音后松了口气，追问江栩：“之前你那个状态是怎么回事？”
“嗯……”江栩拖长尾音，“以后有机会在和你解释，现在你那边怎么样了？”
解雨臣一听就知道江栩在敷衍他，无奈的回答：“我这边进展不太好，进去救援的人都失联了，这张家古楼深处好像隔绝了信号传递。”
顿了顿，解雨臣又道：“你还有多久到？”
江栩看了眼时间，“四五个小时之后吧。”
“好，到了联系我。”
“嗯。”
挂掉电话后，江栩看着手机眉心微微皱起。
失联？
是因为吴邪还没到，所以救援行动进展困难吗？
江栩把手机揣回兜里，拉低帽檐，双手抱臂坐在座位上。
他最讨厌这个世界的'规则'了，无论如何改变剧情，都会以出乎意料的方式将剧情圆回来。
齐佳明满就是死在'规则'的自我修正中，所以面对'规则'江栩会慎之又慎。
这次潘子能否活下来决定着江栩未来如何面对汪家。
如果剧情无论如何都不能改变，那江栩就按照最开始的计划老老实实跟着吴邪。
如果可以改变，那就证明江栩即将做的事情可行。
不过话说回来……
江栩的想法突然转了个弯：“统，既然我醒了，黑瞎子应该也醒了吧？”
[可能会醒吧。]
“可能？”
[不是所有人都拥有像你那样强大的精神抗性，如果黑瞎子在幻境中比较沉沦，那么幻境结束后他会陷入梦境中。]
[当梦境结束，他才会真正的醒来。]
[不过还有一种罕见的情况，就是如果黑瞎子不愿意醒来，那么他将一直沉睡，俗称——植物人。]
江栩指尖微缩一下。
818察觉到江栩的异常，[仔，你担心他吗？]
江栩侧头，飞速掠过的翠绿树影映在漆黑的墨镜上，耳边全是车厢吵吵闹闹的声音。
“不担心。”
——
黑瞎子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他好像从幻境中出来了，又好像没有。
站在一条灰扑扑的柏油路上，两边都是无尽的灰黑色。
他只有两条路，进或退。
“这又是耍什么花招？”黑瞎子勾起玩世不恭的笑容，身体放松，手下意识去摸腰间的刀可却摸了个空。
在陌生的环境下失去了能仰仗的武器，黑瞎子的笑容弧度愈加深了。
忽然，黑瞎子眼前绽开一抹极亮的白昼，他双眼一痛下意识闭上。
可是下一秒，一道熟悉的音色含着悲伤在黑瞎子耳边颤抖的响起，如同绝境中人自我呢喃。
[求你……救他……]
咻的，黑瞎子顾不上光芒对他的眼睛来说有多么刺痛，他猛地睁开眼。
预料之中的痛并没有来临，黑瞎子看到了前面仿佛割裂了土地一样的场景，明明他还置身于柏油路上。
可距离他一步之遥的前方却是云顶天宫内的场景，巨大的青铜门在他右前方死死关闭着，而距离青铜门前十来米的地方趴着一个血淋淋的东西。
那是一个人。
一个血肉模糊，生死不知的人。
肮脏的红几乎覆盖了这个人的脸，满身都是泥土和血，黑发染了血后又凝固，一缕一缕狼狈的垂下。
黑瞎子一眼就看出这个人，是齐佳明满。
不，准确来说是幻境中被'统'附身的齐佳明满。
“齐佳明满”浑身上下没有一处好地方，他用尽全身力气撑起身子，胳膊一直在颤抖。
他每一步动作都牵动着身上的伤口，原本已经不流血的伤口再次裂开。
“齐佳明满”颤抖的支起身子跪在地上，向青铜门跪拜。
额头抵在崎岖不平的地面上，他无力的喘了几口气，沙哑到摧枯拉朽的嗓音混着泪水流下，声音不大却让黑瞎子听的清清楚楚。
[求你……救救江栩！]
这一幕……黑瞎子记得，是阿满被张海客安葬后，“齐佳明满”硬生生从土里爬出来，走到青铜门那里。
绝望卑微的祈求青铜门后的终极可以救活江栩。
黑瞎子想过去，但他刚迈出一步就踩空了，整个人瞬间从万丈高空落下，强烈的失重感卷袭全身。
扑通一声巨响，黑瞎子坠入粘稠的黑水中，溅起半人高的水花。
窒息感引发了身体本能的危机预警，无数双黑手强硬的拖拽着黑瞎子向下。
明明是在水里，可杂乱无章的混乱声音却从四面八方来，那些来自齐佳明满痛苦的嘶吼、汪家人狰狞的叫嚣、以及鲜血和毁天灭地般的爆炸，最后全都和耳鸣声混在一起。
冲击黑瞎子的神经，一步步向他的极限迈进。
曾在幻境中看到的画面无数次重合又破碎，以比走马灯还快的速度在脑海中搅成一团。
杂乱、痛苦、绝望、悲哀。
分不清的情绪交织在一起，几乎要把黑瞎子堙灭。
黑瞎子咬牙坚挺着，太阳穴突突直跳，心脏跳动速度加快，直到最后——
“阿满！！！”
霎时间，
周围寂静无声。
比挣脱茧蛹还要痛苦的过程，破开梦境后仍旧心有余悸。
黑瞎子大口大口的喘气，怔怔的看着洁白如雪的天花板。
视觉恢复的那一刻之后，其他感官慢半拍的跟随上来。
消毒水的气味萦绕在周围，黑瞎子缓慢的眨了下眼睛，余音的嗡鸣渐渐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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