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四章我是暮雪一个人的
君铭宸此刻心里却是恼怒于南宫青瑶的,祖母病倒,本来都已经醒过来了,结果南宫青瑶去了君府非要跑到祖母面前又哭又闹,祖母体弱不堪其扰,当即便又晕倒了过去,到现在都没再醒来,病体竟有沉疴之势。
君家近日更是有些流年不利,他的母亲数日前的一早不知怎的也病倒了,又吐又拉,请太医瞧过也都看不出个所以然,到了中午竟然开始掉头发,没过午一头长发便掉了个光光,头皮也被她抓的鲜血斑斑。这还不算,下午时,太医总算断定母亲是被人投了毒。父亲当即便令人严查,结果竟然在二婶婶的房中发现了母亲所中的那种毒。
母亲一听,哪里受得住,当下便跑到了二婶的院子里找二婶婶算账,接着二婶婶被推倒,五个月的男胎就那么没了,二叔也闹了起来。如今君府是真的鸡飞狗跳了,他哪里还顾得上南宫府的事情。
可君家都如此了,他这个表妹竟一点都不体谅,只大喊大叫要找祖父代她做主报仇,他以前总觉着姑母家的这两个表妹最甜讨喜,可如今却发现这表妹实在是不可理喻,怎么如此自私自利,任性妄为。
父亲不堪受其扰这才叫他将表妹送了回来,故而此刻瞧着南宫暮雪教训表妹,他心中竟并不恼怒,反倒有种看热闹的好笑感,见表妹被她一句话便吓得不敢再开口,终于闭上了吼叫,他甚至觉得暮雪怪有能耐,要知道他这两日都快被南宫青瑶的声音给吵地要脑袋爆炸了。
君铭宸不说话,暮雪却冲拉扯南宫青瑶的那两个婆子道:“将四小姐扶回瑤琴轩休息。”
婆子去拉南宫青瑶,南宫青瑶又挣扎了起来,暮雪往前走了一步,沉声道:“你若想叫满京城的人都瞧见你的丑态便直管在此呆着吧,说不准明儿你南宫府四小姐的画像便会被当成笑料被画下来贴的满大街都是哦,我可真是期待呢。”
暮雪言罢,南宫青瑶立马停下了哭声,她惊慌四望,就见不少人正远远地瞧着这边,她吓得面色一变,几乎是连滚带爬地起了身,踉踉跄跄地捂着脸奔进了府门。
南宫青瑶进了府,暮雪便也不再停留,快步往府中走,岂知她刚上台阶,君铭宸便突然纵马靠了过来,沉声道:“南宫二小姐且慢!”
暮雪闻声止步,站在台阶上回头望向君铭宸,扬眉,道:“怎么?君世子对小女又有什么指教不成?”
暮雪站在那里,沐浴着骄阳,本就明丽浓艳的面孔被染上了一层柔和的酡红,愈发绝美无双,一袭绯色衣裙,飘扬起舞,裹着妖娆动身的身子,她那么扬眉瞧着他,几分慵懒,几分讥诮,君铭宸捏着马缰的手有些不自觉地紧了下。
这几日整个京城都在议论眼前这个女人,她的大度,她的蕙质兰心,美丽端方,和善可亲……等等都在口口相传,走到哪里都能听到这个女人的名字,仅仅这数日功夫,竟是再无人记得那个怯弱无用的草包美人,都只知道南宫家出了个心地好人又貌美无双的贵女。
只是,自打这女人变了以后,君家也风波不断,此刻他早便不敢再小瞧暮雪半分。
他眯眼盯了暮雪半响,这才道:“四日前家母清晨起来突得怪病,到午时头发竟然因此怪病掉光,听闻南宫二小姐博学多才,却不知可曾听说过此病?”
闻言暮雪心中大笑,头发掉光光?哈哈,想不到陌殇的那绿色药粉这么好用,早知道她就留着了。君铭宸这是怀疑她咯?
心里乐呵着,暮雪眸中惊诧一闪,道:“令慈这病还真是古怪,我南宫暮雪何曾博学之名远扬了吗?我怎不知,我非大夫,不会断令慈的病,君世子问错人了。”
她言罢便欲转身,君铭宸却又紧声道:“太医诊断家母是中了毒,可毒药却在二婶房中发现,南宫二小姐以为此事蹊跷否?”
暮雪被他逼问,神情冷了下来,道:“看来君世子是来者不善啊,大宅门中的阴私事儿多着呢,妯娌间互相痛恨陷害的也不少,你二婶给你娘下毒你倒问到了本小姐头上,哈,难道你王府是菜市场,任我来去自如,还往当家夫人的饭碗中下毒不成?君世子不是最会讲道理吗?回家好好劝劝令慈和令婶,争夺家产争便是,莫过了火,将这丑事闹的人尽皆知。”
暮雪说着已是一脸幸灾乐祸,好不开怀的模样,君铭宸再次感受了她的伶牙俐齿,面色一黑,心里却确定此事当于暮雪无关,他银牙咬了下,这才道:“多行不义必自毙,南宫二小姐还是好自为之吧。”
暮雪扬眉璀璨一笑,道:“不劳费心。”
她这一笑,怎一个嚣张邪魅,挑衅中绽放的是无双风华,君铭宸被她的笑颜晃的心神震荡,暮雪已转身进了摄政王府。一面走,一面想,原来她那日是将毒药瓶子丢进了君家二夫人的房中,这下好了,君二夫人对大嫂投毒,嘿嘿,君家热闹了,大房和二房掐架吧,最好把君家两个老东西气死。
夜,新月如钩。
一道白影若烟似雾掠过君府院墙,在霜雪阁站定,白衣飘拂,流泻满院清华,正是陌殇。
他在院中站定,暗影中已有一人闪了出来,单膝跪地见礼,陌殇微抬了下手,那人起身,也不必陌殇询问便回道:“南宫小姐今日一早出了一趟府,到了长福街,在珍巧阁碰上了风尘逸和和静公主,和静公主为难南宫二小姐……”
这声音越说陌殇的面色越难看,浑身已有一股威沉的霜寒之气散了出来,那人感知到,用语越发谨慎,道:“南宫二小姐不曾吃亏,后来还用主子的毒,毒了和静公主的婢女,和静公主吓得晕了过去。后来南宫二小姐回府途中遭遇刺杀,一行七个女子皆是死士,属下奉主子之命,一直暗中跟随,未见南宫二小姐有危险,便依主子吩咐未曾现身。只是后来其中一个死士挟持馨瑶,属下尚未出手……风尘逸凑巧赶到,救下了馨瑶。那一行七个死士唯一的活口被南宫二小姐所杀,并未问出其受何人所遣。南宫二小姐是乘风尘逸的马车回府的,之后南宫宸皓拿名帖遣人去了京兆尹,此刻那七具女尸已在京兆尹衙门之中,只是京兆尹也未曾寻到一点蛛丝马迹。”
陌殇听闻这话,俊面沉冰,唇角却勾起一抹笑来,轻声道:“风尘逸……很好。”
他那笑半分也未曾到达眼睛,浑身冷意肆虐,白袍被瞬间激扬的真气击地猎猎而扬。那禀告之人心下一凛,不敢抬头,只感身前清风一过,白影一闪,他抬头时眼前早便没了那个风华绝代的身影。
而弑殇阁中,暮雪此刻却正端坐在梳妆镜前用桃木梳顺着长发,见镜子中突然出现了一个白影,饶是她也被惊了一下,手中动作蓦然一顿,稍许感受到那股熟悉的气息,这才又顺起长发,扬声道:“我说你若是后悔答应我传授那内功心法了,说一声便好,用不着将我吓死吧?”
陌殇听她和自己玩笑,心底一松,原本沉着的脸立刻有了笑意,他走过去站在暮雪身后,从背后凝望着镜中她的倩影,道:“你这女人,也不出去打听打听,爷说过的话何时反悔过?这发簪倒是别致……”
陌殇说着伸手便取下了暮雪头顶别着的那支海棠发簪,捻在指端转了一圈,却道:“也就暮雪有这样的奇思妙想,只是这簪子到底是别人戴过的,谁晓得上头有没沾染什么不干净的东西,还是不要了的好。”
他说着也不待暮雪反应便指端用力,霎那间金粉流泻,落了一地粉尘。那支绝美绝伦的簪子登时化为乌有,暮雪不由撇嘴,道:“弄脏了我的闺房!”
陌殇一直在关注着旖滟,见他融化了金簪,暮雪半点不舍都没,只怪他弄脏了她的房间,当下便咧嘴一笑。
要知道风尘逸那冰人面皮是极好的,他听到风尘逸居然给他的女人插簪,又英雄救美,送暮雪回府直气得胃都疼了,不过如今看来风尘逸也就那回事,任是他再俊美也打动不了他女人的心,他的女人,心里自然只能有他。
见陌殇咧嘴笑,暮雪放下梳篦,道:“早先你毁了青王给我的赔礼,如今又毁了我的簪子,明日再不将赔金交给馨瑶便莫怪我将你赶出南宫府。”
陌殇正乐,听闻暮雪此话不由垮了脸,却是凑近暮雪,将头虚悬着放在她的右肩上,瞧着镜中的她,道:“暮雪,我如今手头没有银子,要不你让我以身相许好不好?以后冬日我给你暖床,夏日我运功给你消暑,清晨给你挽发画眉,旁晚陪你下棋烹茶,你若病了,还有神医专司照顾,你若有危险,更有我保驾护航,岂不是一本万利的生意?”
暮雪目露思量,片刻却一扬眉,道:“不要,常常瞧你这一张脸我会厌烦,还是银子好,有了银子你说的这些我可以雇十个八个美男来做,岂不更妙?”
陌殇唇角一抽,咬牙,道:“贪心,男人多了是非多!”言罢,也不和暮雪多争辩,狐疑地瞧了她两眼,才小心翼翼地道:“暮雪,那个你不生我的气吗?”
他如此问暮雪倒是一诧,只她也感觉的出来,这男人今夜一出现就在若有若无地讨好自己,他这是怎么了,做什么对不起她的事儿了?要说她会在意的事儿也就他师母那内功心法了啊,可他刚刚明明说不会反悔,再有就是他知晓的她那个秘密,难道这混蛋将她懂机关的事情捅出去了?!
暮雪心思转着,不由一凛,面上不动声色,懒懒地挑眉道:“哦?你倒说说我为何生气?”
陌殇从她面上瞧不出任何情绪,从她的口气中更是听不出一点端倪来,心下倒是有些急,道:“就是那个和静公主的事儿,我和她当真没什么的,她……”
陌殇话没说完,暮雪便眯了眸子,冷笑道:“好啊,我说她怎么莫名其妙地和我作对,原来都是因为你!”
她言罢一拳砸向陌殇放在肩头上方的脸,陌殇听她这话,分明是先前并不知晓此事,不由一诧。他方才听了手下的回报,知道暮雪和和静公主在珍巧阁中不快的快后,然后便迫不及待地跑来解释,只因他想着凭借暮雪的聪慧定已知晓那些流言,更何况,天下百姓都知道那些疯言疯语,定是要议论的,先前暮雪不知道此刻定然也是知晓了的,所以他才急于解释清楚。
哪里想到,暮雪如今这反应竟分明是什么都不知道,这下好,原本她和他好言好语,此刻倒平白被他弄恼了!
陌殇只觉自己到这世上这些年,从来就没做过比这更愚蠢的事儿,他忙避开暮雪的拳头,连声道:“暮雪饶命,我是无辜的,我真的是无辜的啊……”
暮雪此刻确实有气,她本是开开心心地出去逛街,结果被个不知所谓,突然冒出来的女人弄的扫兴而归,此刻明白这祸事都是陌殇给她招来的,她岂能不怒火三丈,她一拳击出被陌殇躲开,身影已自椅子上一跃而起,连连向着陌殇出招。
两人转瞬便绕着八仙桌交手数招,见暮雪再度出拳,陌殇伸手便攥住了暮雪的手腕,道:“暮雪,你这样生气,我会以为你在吃醋的?我真和那什么公主没关系啊。”
暮雪闻言差点没被气得吐血,瞪着水眸盯着陌殇,道:“我吃醋?吃你的醋?放你娘的屁!你以后再给我惹这种麻烦,我扒了你的皮!”
暮雪气急脏话也都蹦了出来,陌殇却连声道:“是,是,我是暮雪一个人的,以后绝对不敢拈花惹草!”
暮雪听他这么说一口气堵在胸间,喘了下才道:“谁管你拈不拈花,惹不惹草!我不是吃醋!”
陌殇忙是点头,道:“是,是,暮雪不管,我也不会乱来的,我一向洁身自好,再说这天下女子就算万紫千红在我眼中也都是尘埃,唯暮雪是我捧在手心护之若命的珍宝。”
暮雪发现自己根本就是在鸡同鸭讲,而且她越是争辩,眼前这厮便越是过分,索性便不再搭理他,冷哼了一声撤回被他抓住的手腕,转身便要往床边走,岂知她这一转身只觉头脑一空,身子也跟着一晃,差点摔倒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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