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5章 一命换一命

周围的记者们也纷纷附和，嘲讽声、质疑声、谩骂声像暴雨般砸在许明月身上：“你当年调换婴儿的时候，怎么没想过‘苛刻’？怎么没想过姜栖晚也是个孩子？现在你女儿犯了罪，就装可怜，太虚伪了！”

“别在这里演戏了！你们母女俩，一个调换婴儿，一个杀人害命，都是恶毒的帮凶！姜栖晚的死，你们都有责任！”

“许明月，你别想逃避！鹿云桃必须为自己的恶行付出代价，你也是！”

许明月被这些声音逼得连连后退，后背紧紧贴着冰冷的铁艺围栏，金属的寒意透过风衣渗进皮肤，让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她的眼泪终于忍不住流了下来，顺着脸颊滑落，滴在黑色的口罩上，晕开一小片深色的痕迹。

她看着眼前这些愤怒的记者，看着那些闪烁的镜头，心里满是绝望与不甘。

为什么？为什么所有人都要针对云桃？

云桃只是太在乎鹿家千金的身份了，只是太害怕失去而已！

她不是故意的，她只是……只是太爱鹿家的一切了啊！

可这些话，她根本说不出来。那些记者们的眼神里，只有愤怒与鄙夷，没有一丝同情，他们不会听她的解释，不会理解她的“苦衷”。她只能颤抖着身体，用尽力气重复着：“云桃还小……她不是故意的……求求你们……放过云桃……”

可回应她的，只有更猛烈的质问与嘲讽。

记者们步步紧逼，话筒几乎要戳到她的脸上，闪光灯亮得让她睁不开眼，那些声音像无数只手，撕扯着她的神经，让她在绝望的深渊里，越陷越深。

而别墅内的灯光，依旧明亮，却透着一股冰冷的沉默。

鹿家人，依旧没有出现。

许明月站在记者们的包围圈中，像一片在暴风雨中飘摇的枯叶，摇摇欲坠，却依旧固执地守护着那最后一点“救云桃”的执念，哪怕这执念，早已被现实碾得粉碎。

许明月的声音还在颤抖，可那些记者的质问却像潮水般汹涌而来，没有一丝停歇。

突然，一个举着手机的记者将镜头对准了她，直播间标题赫然写着“鹿云桃生母许明月现身，现场颠倒黑白，为杀人女儿脱罪！”

短短一行字，像一把淬了毒的刀，瞬间点燃了直播间内数万网民的情绪。

弹幕如洪水般倾泻而下，密密麻麻地覆盖了整个屏幕，速度快得让人眼花缭乱，每一行都裹挟着最尖锐的愤怒与最冰冷的审判：

“还‘不是故意的’？二十多岁的人，知道推人下海会死人，还敢动手，这不是故意杀人是什么？许明月你装什么可怜！”

“一命换一命！鹿云桃杀了姜栖晚，就该用她的命来还！凭什么要放过她！”

“这对母女简直是蛇蝎心肠！许明月当年调换婴儿，毁了姜栖晚十几年的人生，现在鹿云桃又亲手杀了她，这是报应！天大的报应！”

“别在这里演戏了！你的眼泪是鳄鱼的眼泪吧？当年换孩子的时候怎么没见你心疼过姜栖晚？现在你女儿要倒霉了，就哭？晚了！”

“支持警方立刻逮捕鹿云桃！许明月作为同谋，也该追究法律责任！一个都不能少！”

“看看她那副样子，装什么柔弱！当年在产房里换孩子的时候，她可比现在狠多了！现在知道慌了？晚了！”

弹幕里的每一个字，都像一颗颗冰冷的石子，狠狠砸在许明月的心上。

她隔着口罩，都能清晰地感受到那些目光里的鄙夷、愤怒与唾弃，那些声音透过手机扬声器、透过记者的质问，一层层叠加，形成一股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她本就苍白的脸色，此刻更是没了半分血色，像一张被揉皱又晾干的白纸，连带着嘴唇都失去了颜色，只剩下毫无生气的惨白。

身体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气，原本勉强支撑的站姿再也维持不住，她顺着冰冷的铁艺围栏，一点点滑落下去，双膝跪在了地上，双手紧紧攥着围栏的金属杆，指节因为过度用力而泛出青灰色，指甲甚至嵌进了金属缝隙里，留下浅浅的划痕，可她却毫无知觉。

眼泪再也控制不住，顺着她惨白的脸颊汹涌而下，不再是刚才小声的啜泣，而是撕心裂肺的痛哭。

那哭声里没有丝毫的娇柔做作，只有极致的绝望与不甘，像是被困在绝境里的母兽，在为自己的幼崽发出最后的嘶吼。

口罩早已被泪水浸湿，紧紧贴在她的脸上，呼吸变得困难，可她却顾不上摘下，只是不停地抽噎着，肩膀剧烈地颤抖着，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破碎的哽咽，仿佛下一秒就要喘不过气来。

她整个人像是被这场突如其来的风暴彻底摧垮，原本精心打理的发型早已凌乱，几缕碎发黏在湿漉漉的脸颊上，显得格外狼狈。

风衣下的身体瘦弱得仿佛一阵风就能吹倒，单薄的衣料裹着她，更显出几分摇摇欲坠的脆弱。

这哪里是当年那个为了女儿的未来，在产房里精心策划调换计划的许明月？

此刻的她，只是一个被现实碾碎、拼命想要抓住最后一丝希望的母亲，可这希望，正被无数双愤怒的眼睛死死盯着，一点点撕碎。

“云桃……云桃只是个孩子啊……”她还在重复着这句话，声音沙哑得几乎不成调，像是从喉咙深处挤出来的，带着血丝般的破碎感。她抬起头，看向那些举着镜头的记者，眼神里满是哀求，泪水模糊了视线，让她看不清那些人的表情，只能看到无数个晃动的镜头，像无数只冰冷的眼睛，盯着她，审判她。

她想解释，想说云桃只是太在乎鹿家千金的身份，只是太害怕失去，不是真的想害死姜栖晚，她想告诉那些网民，云桃其实很乖，只是被身份和嫉妒蒙蔽了双眼……

可那些话到了嘴边，却全都被记者们的质问和直播间的弹幕堵了回去，只剩下这句苍白无力的“云桃只是个孩子”，在喧嚣的夜色里，显得那么渺小，那么可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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