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5章 他们都对，只有我错了
一边说着，秦妙惜的视线转移到沈志冲的腿上，说话声变得莫名沉重。
“因为你是半路出家，硬生生打断骨头才练成的，可也落下病根，每逢阴雨天，浑身便像被无数根针扎着，令人痛不欲生。”
“当我们看到你腿不适时，你才会避开我帮你查看的要求，不过是怕我们看出端倪。”
“厉害，不愧是被大理寺、刑部、京兆尹三个衙门追捧的秦仵作，果真名不虚传。”
话音刚落，一块石头砸在沈志冲额间，是瞬间红肿一片。
周围的丫鬟愤慨的低咒：“我们还以为沈管家身感不适是因为重情重义，对于老爷、小姐遇害而伤心欲绝，原来根本就是你自己疼的受不了。”
“亏我们小姐至死还想着你，你对的起我们小姐吗？”
“你该死，我们小姐当年就不该救你，白眼狼。”
沈志冲额头的青筋突突的跳，一脸戾气的冲着她们怒吼：“你们知道什么，我为何会被打断腿练缩骨功？是因为我家破人亡后被卖去了南风馆，用软绵的身体去取悦那些男人。”
瞬间场上死一般的寂静。
沈志冲的眼睛犹如野兽般煞红，嘴角嗜血的笑中却透着无尽悲伤。
“我在南风馆查清王香香的行动轨迹，特地扮成被欺压的落魄书生出现在她面前，从而获得她的怜悯。”
“从我进入王家的那一刻起，我无时无刻不想着复仇，从别院回到王家的当夜，我是故意带王香香去藏着官银的山洞偷情，为的就是让王老爷看到我和他女儿在一起，然后唆使王香香将他打晕，我再将他带回寝室内勒死。”
说到手刃仇人，他没有忏悔，全是复仇得手后的快意。
“我告诉王香香，她爹是被她那一下打死了，为了不让外人怀疑，这才将王老爷摆出上吊的假象。就算官府的人怀疑是他杀，也只会以为是鬼面判官所为，和王香香无关。”
他的话一度令王香香崩溃，“你骗我，原来是你杀了我爹，你才是杀害我爹的真正凶手。”
“那也是你做贼心虚，你知道你爹为什么会突然发狂吗？”沈志冲不怀好意的狞笑，“是因为我跟他说你已经被我玩烂了，再也不可能有子嗣，你们王家要绝后了。”
“你个畜生，我们家对你恩重如山，我要杀了你。”王香香再也接受不了事情的真相，飞扑到他身上对他又啃又咬。
沈志冲吃痛吼叫，“可笑，如果没有你父亲的栽赃陷害，我会在沈家生活得很好，我父亲母亲也不会遇害，是你们毁了我一家的幸福。”
他用力挤开王香香，一脚毫不留情的踹在她腹部，王香香哀嚎一声，眼泪鼻涕直流。
“那我呢？我从没害过你。”
“因为你是个傻的，以为自己错手杀了亲爹，还找我这个杀人凶手求安慰。机会都摆在我面前了，我若不杀了你，如何能告慰我父母的在天之灵？”
王香香再也支撑不住，眼前一黑，便直挺挺晕死了过去。
无视那边的兵荒马乱，沈志冲的目光还是回到秦妙惜身上，“只是没想到秦仵作这么厉害，竟然能在我眼皮子底下让她假死，将我骗了过去。”
“好在王老爷已经伏诛，总算能告慰我父亲的在天之灵，也算是报了这血海深仇。只可惜那鬼面判官依旧逍遥法外，未能将他一同绳之以法。而我也没什么可求的了，你们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就是。”
满心皆是释然，他缓缓阖上双眼等死。
可下一秒，额头突然被什么东西狠狠砸中，惊得他瞬间睁眼，就看到地上那本摊开的册子。
陆卿尘猛然将他的头摁在册子前，眼神锐利如刀：“看清楚了！你沈家根本算不上无辜，这上面字字句句，都是你们沈家掺假牟利、剥削农户的铁证！”
一笔笔账目，一个个签名历历在目，那都是他父亲的笔记。
沈志冲疯狂的甩着头，眼眶泛红的嘶吼着，“不可能！我父亲一生磊落、清风霁月，怎么会干出这种勾当？是姓王的，是他胁迫我父亲。”
“仔细看上面的时间，你们沈家才是最先做这事的人。”
陆卿尘的声音从牙缝中挤出来，“当年是你父亲劝说王老爷合伙行事，但他拒绝了。可你倒好，这些年在王家搅风搅雨，偌大的家业亏损入不敷出，逼得王老爷铤而走险上了绝路。”
沈志冲失魂落魄的对上他的眼睛，眼中早已没了光彩，断断续续重复着一句话：“是我父亲？我报错仇。”
陆卿尘厉声道：“当年鬼面判官就该将你一起解决了。”
秦妙惜将他拉到一旁，小声警告道：“别胡说。”
陆卿尘不服气的反驳，“我说的难道不是事实？”
“哈哈，对，你说的对，鬼面判官也杀的对，只有我错了！”
沈志冲癫狂的声音冲破天际，众人还没回过神，便见他竟已解开了绳索。
他迅速从怀中摸出火折子，不顾一切地朝着棺材冲去，动作快得让人来不及阻拦。
下一秒，一样东西便在他手中燃起了火苗。
“住手！你在做什么？” 惊呼声此起彼伏。
他却恍若未闻，眼中满是破釜沉舟的疯狂：“既然我错了，那你们就都陪我一起去死吧！”
他将棺材板推开，里面赫然放着满满登登的火药，看得人头皮发麻。
“不要！”
陆卿尘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过去阻拦，可脚步再快也赶不上火星蔓延的速度，指尖擦过引信边缘时，只摸到一片灼热，眼睁睁的看着火星朝着棺材冲去。
梁宏恺呲目欲裂的大吼，“退，全部退出去。”
“跑？你们能跑到哪里？这些火药能炸毁半座城，你们跑不掉的。”沈志冲得意的地嘶吼，话语更是让人恨得牙痒痒。
就这瞬间，星火已经落入火药中。
“趴下，找岩石保护。”陆卿尘焦急的喊叫，哪怕知道这对爆炸来说是无用功，但还是要说。
转头却看到秦妙惜站在原地纹丝不动，他险些吐出一口老血，悬着的心更是跳到了嗓子眼，瞬间冲到她面前，“媳妇儿，走啊！”
“不必。”
秦妙惜处之泰然的笑了，“因为爆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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