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第三十四章

晚上睡觉的时候，郑柔睡的不怎么踏实，总是被惊醒。

肖琳珊本来就睡眠浅，这么一闹，也没了睡意。

两个人从床上坐起来，把灯打开，肖琳珊叹了一口气，她从床头柜的抽屉里拿出一盒烟，用眼神询问郑柔“能不能抽。”

郑柔伸手过去把打火机取过来，“啪”的一声，蓝色小火苗窜起来，显得肖琳珊的面容半明半暗。

烟雾缓缓上升，郑柔眨了眨眼，她看着肖琳珊夹烟的指尖，细长、白皙，很好看，只是无名指上的素色戒指，仿佛被缭绕的烟雾笼罩了起来，让她渐渐地看不真切。

一根烟抽完，肖琳珊环顾四周，没有找到烟灰缸，只好等烟头完全熄灭，才把它扔进垃圾桶。

郑柔趁着她弯腰的时候亲了过来，还用力咬了咬她的嘴角，肖琳珊被人扑倒在床上，长发铺了半床，她伸手把人搂进怀里，轻轻拍着她的肩膀。

“好了，睡吧。”

语气温柔，像是哄孩子。

郑柔鼻子一酸，眼泪掉了下来。

“肖琳珊，我害怕，不是害怕我的前途被毁，不是害怕我们的感情被人知道，只是觉得世界黑暗，人心叵测。”

泪水蹭在她的发丝和肩膀上，一片狼藉，始作俑者还在抽噎。

这个世界本身就不是非黑即白，有很多东西潜藏在黑暗的角落里悄然滋生，这些事情，单纯的郑柔看不见，肖琳珊也不想让她看见。可是人总是要成长的，她的路必须要自己走。

“无论如何，我都在你身边，我永远可以做你的退路。”她轻声说。

肖琳珊帮郑柔擦干眼泪，搂着她的肩膀，陪着她盯着天花板，直到眼皮变得沉重，意识模糊，两个人才短暂地睡了一会儿。

……

赵思思其实也就比郑柔大个十多岁，在学校里也才十年不到，不过十年前的师范生还是比现在的师范生含金量高的，即使她大学毕业就来到林城特教教书，学历这方面不算顶尖，也没有人会说赵老师一句“不是”，毕竟大家都在舒适区，没有人会没眼力见地给自己制造焦虑，况且就算学历再高，还不是要参加考试，层层选拔才能真正入编，她赵思思十年前就已经披荆斩棘手握成功了。

回头看到这个后辈，哪哪都好，有知识储备，有能力，执行力、脑力、综合素质都强，唯一不强的就是，郑柔太冒尖儿了，她让赵思思不爽。

原本赵思思也算是青年教师这一块儿比较厉害的，领导也经常安排她去参加各种比赛活动，她和李雨晴也算是老战友，只是属于读书人的这股子清高让赵思思看谁都不顺眼，经常在打配合的时候给人甩脸色，久而久之，李雨晴也不跟她来往了。

可是，来了一个在她看来咋咋呼呼的郑柔，虽然有几分姿色，但是在她个人审美中都不够看的，就这样的一个刚刚研究生毕业的年轻小女生一下子就分走了几乎一半人的目光，领导开始重用年轻人才，学校也在郑柔的建议之下购了一些新设备，形体课、视障者表情管理课、青少年性教育课……这些在李雨晴看来臃肿又无用的课程被郑老师统统提上日程，更要命的是，领导居然不反对，还在背后推波助澜大力支持。

林城特教的年轻男老师少，好不容易来了一个张松，也是对郑柔百般殷情，赵思思本身就是一个极度要强极度自信的人，突然有一个青瓜蛋子抢走了老兵所有风头，那她怎么能忍呢？

她让赵思思不爽，那赵思思也得让她不舒坦。

给人制造不舒坦是一个漫长的过程。

要从小事下手，要从细节出发，要密切观察郑老师平时的作风习惯，要洞悉她的一切校内活动，然后出其不意，重重一击。

本来以为自己的发挥空间只能是一些领导布置的任务，她给郑柔暗地里使绊子，或者是评职称的时候她做手脚。

但是前者发挥空间太小，后者时间代价过长，两个都不是上上策。

等郑柔评职称的时候，估计赵思思自己都快退居二线去行政楼摸鱼了，那还怎么搞？

所以这段时间，表面上风平浪静，暗地里赵思思早已经把自己作战的流程刻进脑子里，她无时无刻都在观察郑柔，无时无刻都在等待着这个年轻人在自己面前败下阵来。

原本以为很难抓住郑柔的把柄，可是没想到，一抓就抓住了一个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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