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一章 白岚
沈渺以为查简南需要很长的时间，谁知才两天就有了结果。
“钟大伟你们这效率可以啊，我还准备趁这个空隙约你女朋友出来吃顿饭呢。”
“不是我们可以，是这简南太不经查了，很多事不需要多深入，一挖就出来了。”
易泽又顶着个鸡窝头出场。
杜谷谷提着咖啡进会议室，一边往桌上放一边说，“简队让我把后勤工作做好啊，你们别客气，有什么需求直接告诉我。”
“这几天大家辛苦一下，沈云锦这案子争取这两天就办出结果。”
易泽端起咖啡喝了一大口，“序哥，这简南屁股这么不干净，也敢天天这么高调地吹？”
“他只是不在乎，他是个只看结果的人，他一向相信历史由胜利者书写，无论过程怎么样，只要是他想要的结果就好了。”
“小沈顾问倒是会看人。你们先看出入境查到的情况，他曾两次被查到携带未申报处方药物过关，虽然他后来都想办法摆平，只是没收药物免于处罚，但他这频率，一定有没被查到入境成功的情况。而且我去查过他被没收的处方药，美国那边的手续倒是齐全，但药品很奇怪，跟他自述情况不符。”
“我查过他的交易记录，他的visa有两次消费在纽约ST酒馆，那里离纽约最大的地下药品交易中心很近，很多药贩子会在那里进行交易。他每次出国前都有一笔固定转账，金额一样，收款方一样，就是纽约那间律所。”
简时序单手撑在下巴上，轻轻点了两下头，“这些事情简南可以随时编一百种理由出来，我们也没办法在短期内要求纽约警方协查，更不可能去查纽约的律所，光是手续就耗死我们了。所以简南不是高调，也不是做事不谨慎留下什么线索，而是他知道我们根本没办法去做实这些事。”
“所以还得看我。”
林子峰得意地扬了扬下巴。
“简南和陆苏现在可以确定两人有亲密关系。陆苏自简南回国后，在他公寓多次出入，停留时间最长超过24小时。虽然没有两人同框视频，但是管理员、视频都证实她确实是去的简南房间。简南回国后沈云锦一切正常，但简南在发了财经专访上了热搜被扒了背景后，沈云锦突然通过各种渠道去打听简南，特别是他在美国发家史。”
“好，该我了。”李洵接过林子峰的话。
“突然有一天，沈云锦没有再打听过简南，反而通过微信约了陆苏，那条信息是‘我知道简南的事了’。但陆苏没有去，沈云锦定的地方我找到了监控，监控显示沈云锦没等到陆苏，然后坐在那里打了电话，当时的通话号码是简南，电话是接通了的，说了2分钟，不知道内容。然后沈云锦离开，接着一段时间没有查到踪迹，直到7小时候死在大楼那里。”
“还有一点，她当时要去找沈云泽是提前说好的，沈云泽这事陆苏也知道，就是说她当天要去见沈云泽，陆苏和简南知道。”
简时序摇摇头，“还不够，别说简南了，就是陆苏她也可以想出100种理由来推脱。”
“而且，就算动机成立，如何实施也是很大的问题。选中这种药就很没有说服力啊，明明有更保险更稳当更能脱身的毒药，偏偏选一个风险更高dp。如何控制量、如何控制时间、如何控制沈云锦沈云泽见面的时间？中间只要有一个地方有意外，结果就会有偏差。”
沈渺：“这不是简南的风格，过于随机了。他如果要对沈云锦下手，肯定会选一个万无一失的法子。”
简时序不自觉地翻了个白眼，还知道简南的风格。
“你怎么能确定这个方法在简南看来不是万无一失呢？好脱身，风险低，退一步说，就算这次有什么意外沈云锦没死成，他和陆苏联手，还有沈云锦跑掉的？”
“但我总觉得这不像简南的手段，不确定因素太多了。”
“啧，渺渺，这么了解他，不如你去问问他得了。”
钟大伟给李洵使了个眼色，“不如找学姐问问，这药代谢期到底是怎么样的，再查查简南或者陆苏下药的可能性？”
沈渺懒得理简时序的情绪，她越想越觉得沈云锦的死跟简南没关系。
法医室倒是很快重新做了份报告，根据现有的数据，推测沈云锦应该是在遇害前4小时服下超过10g的利拉它碱，而根据胃内消化情况看，应该是随酒服下的。
“4小时，李洵，你去查查那个时间段简南和陆苏在哪里，在干什么？其他人先回去抓紧时间休息一下吧，大家连轴转了两天了。”
简南的行程非常清晰，在那个时间段，他在开高管会，十几个人作证。
陆苏说是一个人在家，有监控拍到进去，没拍到出来，她住的地方跟沈云锦的活动轨迹没有交集。
两人直接下药的可能性排除了。
但动机依然成立。
简时序留在市局处理文件，沈渺还是放心不下简娇娇，单独回了趟江山赋。
时间不算太晚，简娇娇还没睡。
“华泰在泰国有个重点项目出了点问题，时安下午临时飞过去处理了，今天只有我在家。”
白岚刚刚给简娇娇吹干头发，吹风机都还拿在手上。
“太太，您看白小姐这话说得，把我们当外人了，我还在呢。”
李姐笑着端着一小杯牛奶过来，朝沈渺点头问好。
“妈妈，你是来接我回去的吗？岚姨讲的故事可好听了，我今晚还想在伯伯这里。”
沈渺伸手捏了捏简娇娇的小脸蛋，这孩子这么长时间没见到亲爸亲妈了，硬是一点不想，白眼狼人设不倒啊。
“你有没有问过伯伯和岚姨，自己就这么定了啊。”
“伯伯说我想住多久住多久，他的家就是我的家。岚姨对我可好了，我跟岚姨天下第一好。”
简娇娇一边说一边从床上站起来伸手勾住白岚的脖子，把脸贴过去。
白岚温柔地笑着，拍了拍简娇娇的头，又把牛奶送到她嘴边，看着她喝下去。
“好了，渺渺，时间不早了，我先陪娇娇睡觉，一会儿下来找你。”
沈渺没再多说什么，跟着李姐下了楼。
“李姐，岚姐这段时间一直在这里帮忙照顾娇娇吗？”
李姐正在给沈渺准备水果，头都没有抬，脱口而出：“可不是吗，白小姐对小姐可是真的好，照顾得那叫一个细致。别的不说，就今晚这个牛奶，我就换了三次。这两天小姐蛋白质吃得有点多，晚上就让牛奶里加益生菌，第一杯我拿过去，说温度高了一点，让我换，第二杯说多了些，晚上睡前喝太多对生长激素分泌有影响，又让我换。亲妈也不一定这么仔细呢。”
沈渺没接话，李姐寻思着是不是自己哪句话不对，又忙着说道：“太太我没有其他意思，就是白小姐这几天确实特别上心。”
“李姐，辛苦你了，太晚了，你也去休息吧，我等岚姐下来说会儿话也要回局里了。”
李姐看着沈渺面色如常，暗暗松了口气，把水果放好后就回了房间。
没多一会儿，白岚就拿着空杯子下了楼。
“岚姐，这段时间辛苦你了。”
沈渺赶紧起身接过白岚手里的杯子。
“不辛苦渺渺，我是真喜欢娇娇，太可爱了，跟她在一起很开心。有件事儿我没跟你和时序提前说啊，你们不要怪我自作主张。之前我给娇娇请了好几个老师，画画、跳舞、网球、高尔夫，想帮她发掘一下兴趣爱好，结果这孩子对高尔夫最感兴趣，我就做主给她请了教练，现在固定在练习。不好意思，没提前跟你们商量，时序说等你们忙完了再跟你们说。”
“这怎么会，该我们感激你的。娇娇这段时间有没有气过你？”
白岚这下是打开了话匣子，滔滔不绝讲了一个钟头，最后还是看沈渺忍不住打了个哈欠才停下来。
“哎哟，渺渺，不好意思，一说起娇娇来我就停不下来了。一会儿你是回家还是回局里？”
“回局里岚姐，时序还在忙案子的事。”
“什么案子啊？”
“就是我姐姐沈云锦的案子。”
“我看新闻她不是摔死的吗？这案子还有什么问题？”
白岚脸色有些不自然，沈渺侧了侧身，挡住了自己的半张脸，“可能不是摔下楼这么简单。岚姐跟我姐姐熟悉吗？”
白岚笑着摇摇头，“不熟，没见过，就是以前听你说过。好了，时候不早了，你要不要回家洗个澡换身衣服在回局里。”
“我也是这么想的，岚姐，那你也早点休息，娇娇就麻烦你了，我先走了。”
沈渺从白岚这里出来，没有回家，而是直接去了局里。
简时序还在处理已经提交检察院那个案子的文件，看到沈渺回来，抬手看了下手表，不禁皱了皱眉。
“怎么这个时间来了，回家好好睡个觉也好啊。”
“简时序，当初岚姐到底是为什么跟时安哥分的手啊？”
简时序合上文件，“怎么突然问起这事儿了？”
“就是岚姐对娇娇，有点……太好了。”
“对娇娇好还不行啊？”
“不是，啧，你到底说不说？以前问过你，你也没说出个所以然。”
简时序伸了个懒腰，翘起二郎腿，双手掌在后脑勺交叉，“我哥也没跟我细说，我也不好开口问，但是那时候我哥在华泰正是关键的时候，我一开始以为他是压力大了，跟白岚姐闹了什么矛盾，后来我又觉得是白岚姐想分开，因为我哥的状态不太对，他喜欢的是直面困难，所以他当时那丧气样我就觉得是岚姐想分手。不过后来我和我哥都忙，他没提我也就没再过问。”
沈渺拉过椅子在简时序身边坐下来，“我不会看错的，她对娇娇投入的情感有点不合常理，像是在弥补自己的遗憾，全身心在投入。而且，今天我提到沈云锦的时候，岚姐撒谎了。”
“撒谎？撒什么谎？”
“她说没见过沈云锦，这事儿上撒谎了。不过是为什么呢？她知道我和家里的关系，就算她说‘认识、见过，不熟’都很正常，但她偏偏否定得很快很果断。她还跟我确认沈云锦是不是摔死的，她相信她是摔死的。”
“目前外面报道的就是摔死的啊，岚姐不相信沈云锦是摔死的才不正常吧。”
简时序拉过沈渺的手，手指摩挲着她的手心。
“简时序，我有种不好的感觉。”
简时序身体后仰，靠在椅背上，手上用了下力，把沈渺拽了过来。
沈渺啧了一声，双手撑在简时序胸前。
“岚姐跟沈云锦一定有什么交集。李洵还在吗？让他查一下。”
简时序半眯着眼，语调轻松地开口道：“诶，你是不是看岚姐跟娇娇玩得好，吃醋了啊？”
“简时序，严肃点，我心里乱得很，你快让李洵查查。”
“好好好，李洵在休息室休息，我就他起来马上查，可以了吧。”
看沈渺是真着急了，简时序也不再开玩笑，坐起来就给李洵打电话，让他来办公室一趟。
李洵顶着个鸡窝头，睡眼惺忪地做到电脑面前，一脸哀怨地看着简时序。
才睡1个小时就把他叫起来了，上吊也得喘口气吧。
“序哥，怎么查？”
沈渺朝李洵翻了个白眼，“这不是你的专业吗？你来问你序哥。你查查近几年，沈云锦跟白岚有没有什么交集，或者说，很特别的，重合的行程。”
李洵回了沈渺一个白眼，“杀鸡用牛刀，这种小事哪用得上我。”
“不是用你才万无一失吗，快点。”
李洵猛灌了一杯凉白开，挽起袖子就开干。
不过对他来说确实是小菜一碟，没一个小时就搞定了。
“近五年来，排除掉在京市共同出席的一些商务酒会、拍卖会后，白岚跟沈云锦只有一个不太寻常的重合点。”
沈渺跟简时序同时凑过来，“什么时候？”
李洵敲了两下键盘，“就是沈云锦从纽约回来前。白岚那段时间在纽约有个项目会议，我看到她原本定的回程机票是沈云锦进医院前，就是何家安排的医院。但她没有出境，而是推迟了六天。期间她有一个信用卡消费记录，是间咖啡馆，正好在沈云锦公寓楼下。这算不算太过巧合？”
沈渺和简时序都没有说话。
简时序从来不相信什么巧合。
其实只凭这么一个重合的时间线他是不会多想的，但加上沈渺的怀疑，那他就有必要查个清清楚楚。
因为沈渺从来没错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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