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一章 你真的要走？

楚栖桐说着，就抬脚绕过了楚明泽作势去拉柔妃，眼见着楚栖桐的手已经抓住了柔妃的袖子，楚明泽这才如梦初醒伸手拨开了楚栖桐的手，他声音还是有些颤抖的道：“皇姐，你方才说的是真的？”

也不能怪楚明泽迟迟不敢相信，主要还是楚栖桐之前的行为太过于深入人心了，以至于楚栖桐话一出口，楚明泽本能的以为她在哄他玩。

问题问出来的时候，楚明泽一直都看着楚栖桐，见楚栖桐脸上稍稍有些不耐烦，他才终于信了楚栖桐的话，分外激动的道：“阿泽愿意。”

楚明泽会同意让柔妃做他的母妃，楚栖桐早就猜到了，故而在楚明泽点头的时候，她没有丝毫的惊讶，只是面不改色的道：“那还不改口叫母妃？”

这次楚明泽却犹豫了，他长了这么大，还从来没触及过“母亲”一类的字眼，虽然他极喜欢柔妃，可是这突然让他改口叫柔妃“母妃”，他也有些做不到。

楚明泽一直没动静，楚栖桐皱了皱眉，倒是柔妃赶在楚栖桐开口前道：“公主，左右只是个名分而已，七殿下不想叫就不叫吧。”

柔妃素来都是个善解人意的，也就她的孩子刚刚没了的时候她失去理智过一段时日。

楚栖桐看着柔妃的时候眼睛里有几分歉意，当初她同柔妃合作的时候，柔妃给她的是一枚定安城太守印，可是后来柔妃又放弃了惩治温贵妃一事，她本来想帮柔妃拿到皇后之位来着，可是却一直没来得及行动，如今这个太后之位也算是楚栖桐对柔妃的报答了。

“母妃。”大约是看到了柔妃眼睛里的些许落寞，楚明泽突然开了口，他声音不大，却足已让所有人听到，随着楚明泽一句话落下，柔妃眼睛一下子就湿润了，这么多年来，柔妃一直都盼着能有个孩子，可是却一直没能实现，如今楚明泽一声“母妃”，直接勾起了柔妃心里最柔软的地方。

柔妃也顾不得楚栖桐在场了，她直接把楚明泽揽进怀里连连说了好几句“好孩子”，按理说这样的情况下，楚栖桐应该离开的，可是她还有些话没同楚明泽说，于是她索性静静的等着。

柔妃到底记着楚栖桐还在，她只是抱了楚明泽片刻便松开了他，知道楚栖桐同楚明泽有话要说，她对着楚栖桐行了个礼然后便离开了。

虽然这么些天柔妃一直都在照顾楚明泽，但是那件龙袍她也没忘了，眼下马上就能收尾了，她需得赶紧回去弄完了也好让楚明泽试试看哪儿还需要改。

柔妃走了以后，楚栖桐和楚明泽之间的气氛愈发的尴尬了，确切的说这还是从天牢回来以后楚栖桐头一次和楚明泽单独相处。

楚明泽倒是有些问题想问楚栖桐，可是看到楚栖桐的脸，他便不自觉的想起那天，昏黄的烛光下，楚栖桐的脸冰冷的仿佛没有一点儿人类该有的表情，她的目光凉薄入骨，好像所有人在她眼里都不顾一堆烂泥，没没想起那个场面，刺鼻的血腥味，划破耳膜的尖叫声，还有楚栖桐的面无表情的脸，就让楚明泽忍不住想后退。

楚栖桐等了一会儿，楚明泽都没有说话，于是她开口道：“不管你心里如何想我，这皇位我替你拿下来了，你就得坐，等你登基了，我便离开皇城。”

“离开？你要去哪里？”楚栖桐这句话一出口，楚明泽顿时慌了神，他也顾不得这些日子以来两人之间那些微小的“隔阂”，伸手就要拉楚栖桐的袖子。

楚栖桐摇了摇头，她避开了楚明泽的手，开口解释道：“浪迹天涯，四海为家，去哪儿不是去？我总不能一直陪着你，而且你蹬基以后，便没人敢欺负你了，我也就不用处处为你操心了。”

从小到大，一直陪着楚明泽的从来都是楚栖桐，他也从来没想过有一天楚栖桐会离开他，听了楚栖桐的话，楚明泽男子还没有什么反应，眼泪倒是先流了下来，他说：“你明明知道的，这个龙椅我从来就不想要，而且你也说过，若是我坐不稳你来坐，可是你现在又要走，你就不怕你走了这江山毁在我手里吗？”

因为害怕，楚明泽的话里都有些语无伦次了，他根本不敢想象若是楚栖桐真的走了他该如何。

“大楚多的是贤臣，这江山你便是真想毁了也不容易，阿宁走的时候，我已经让她带了信儿，过段时间舅舅会入京为官，届时有舅舅看着你，这龙椅你不想坐稳恐怕也难。”楚栖桐说，她说话的时候语调平静，似乎并没有把楚明泽的焦虑惶恐看在眼里。

“你就这么狠心？就执意要走？为了那个女人？”楚明泽听着楚栖桐几乎不带起伏的语调，情绪愈发的激动了，原来楚栖桐她根本不是一时兴起要走，这些定然是她早就安排了好的，不然她怎会想起让魏宁捎信？

楚明泽不喜欢宁妆魇，楚栖桐一直都知道，只是听到楚明泽管宁妆魇叫“那个女人”，楚栖桐的眉头还是皱了起来，她冷眼看着楚明泽道：“我记得我早就和你说过了，魇魇是我的人，你别对她不敬，还有你记得，我只是你的姐姐，若是生在寻常人家，若是不是为了这个龙椅，这个年纪我也早该嫁人了，我不可能永远陪着你，你迟早要学着独当一面。我这不是狠心，只是顺应自然罢了。”

楚明泽被楚栖桐说的有些愣神，他垂头沉默了许久，才低声道：“可是我从来没想过这个皇位啊。”

楚栖桐只是看着楚明泽久久不说话，皇位就是一个枷锁，足已将一个活生生的人变成一个没有七情六欲的傀儡，可是生在皇家，又是嫡子，楚明泽根本就没有选择，就算他不做皇位，就因为他嫡子的身份，也会有数不清的人去陷害于他，故而这皇位他非做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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