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3章 照相馆
姜远寒和霍衍走出去没多久，章导也跟着出来了。
姜远寒跟一个熟识的副导演寒暄告别，霍衍则在车里等她。
寒暄结束，转回头时，正好看到章导正从宴厅走出来。
对方妆容依旧精致，笑意未散，像是还沉浸在方才的热闹氛围里。
“章导。”
姜远寒的语气平稳，像是随口一喊。
章导微微一愣，旋即笑起来：“哟，姜导，怎么还没走？霍先生已经先回去了？”
“他在车里等我。”姜远寒慢慢走近，步伐不快，却带着股不容忽视的笃定，“正好我也有几句话想和您说。”
章导挑眉，眼底有一瞬的不耐，但很快又换上惯常的笑容：“哦？什么事？”
走廊尽头的昏黄灯光照得人影被拉得很长。
姜远寒停下脚步，距离章导不过一臂之遥，她微微俯身，声音不大，却压得很低，像是只给章导一个人听。
“刚才宴会上的事，您那点小心思，我都看在眼里。”
章导的笑容一滞：“你这话……”
“您放心，我不会乱说。”姜远寒打断她，抬眼直视过去，唇角微微一勾，却带着凉意，“不过有些人，不该试探，也不该招惹，尤其是霍衍。”
章导喉咙里像是被什么噎住，笑意挂不住，目光闪了闪。
姜远寒却像没察觉似的，轻描淡写地补了一句：“他是什么人，您心里没数，别说是我，就是国家的人，也不会允许您随意攀扯。”
空气里顿时安静下来，只剩远处的碗筷清洗声。
章导面色微变，她虽然不怕圈子里的明争暗斗，可国家的人这几个字，分量太重。
她咽了咽口水，扯出一抹勉强的笑：“姜导，你误会了，我就是觉得霍同志条件好，随口聊几句，没别的意思。”
“希望如此。”姜远寒直起身，神情已恢复如常，仿佛刚才那股压迫感只是错觉，“以后还是把精力放在电影上，这样对大家都好。”
她说完，转身朝车走去，背影笔直。
章导站在原地，直到那道身影消失，才慢慢呼出一口气。
心里莫名发寒，这个年纪轻轻的小丫头片子，气场居然这么强。
连她这个久经名利场的人，都有点心里发怵。
姜远寒推开车门坐进去，车厢里暖意十足。
霍衍正倚在座椅上，侧头看了她一眼：“说了很久？”
“没多久。”她淡淡答，低头理了理袖口的褶皱，像是要把方才那点火气一并收好。
霍衍没有追问，只是微微一笑，把围巾替她理紧。
可那双眼睛依旧沉着，显然心中早有察觉。
姜远寒的指尖轻轻敲着膝盖，思绪并未完全从刚才的对话中抽离。
“她跟你说什么了？”霍衍忽然开口。
姜远寒看向他，目光平静如水：“说了点该说的话，让她以后别再用那点小聪明去试探你。”
霍衍低笑一声：“我自己也能应付。”
“我知道你能应付。”她别开眼，声音依旧平稳，“但有些话，由我来说，更合适。”
车厢里安静了几秒。
霍衍忽然伸手覆在她的手背上，握得很轻，却很牢：“远寒，你这样，我很高兴。”
姜远寒没回头，只淡淡嗯了一声。
可嘴角，还是悄悄弯了起来。
“对了，明天有空吗？”霍衍突然问。
姜远寒仔细想了想，点头：“离电影上映还有段时间，这段时间我打算好好充实自己，顺便帮我叔点忙，不过我能抽出时间。”
“那陪我去趟照相馆？”霍衍问。
“照相馆？”
“不方便？”
姜远寒摇头：“倒不是不方便，只是有点好奇，你怎么突然要去照相馆。”
霍衍一笑带过：“领导要求。”
听到这儿，姜远寒就不再多问了：“好，明儿我陪你去。”
……
街角那家照相馆挂着鲜红的锦布门帘，外墙上贴满了泛黄的样片，年轻夫妇抱着孩子的全家福，还有穿着笔挺西装的单人照。
霍衍停下脚步，抬手挡了挡夕阳的光，回头看她：“到了，就这家吧。”
姜远寒：“好，那咱们进去吧。”
她没多想，便推门走进了照相馆。
屋里弥漫着冲洗药水和陈年木头的混合气味。
掌柜是个五十多岁的胖师傅，戴着一副金丝边老花镜，一见他们进来就笑眯眯迎上来：“哎呦，这小伙子条件真好，姑娘也漂亮，正好拍一张合影，留一辈子！”
姜远寒连忙摆手：“不不，他拍个人照。”
师傅推了推眼镜，眯着眼打量他们，又意味深长地笑：“你们这么般配，拍个人照可惜了，合照才有纪念意义啊！年轻的时候不拍，将来想补都补不上。”
霍衍没说话，视线淡淡掠过她，唇角微微挑起。
那一瞬的弧度，让人看不出是在应和师傅的话，还是单纯觉得有趣。
“合照怎么拍？”他像是随口问。
师傅精神一振，立刻翻出一本样册，指着其中一页的情侣照说：“你看，坐在一起，肩碰肩，男的稍微往前倾一点，这样显得亲密！或者站着，女的挽着男的胳膊……”
姜远寒：“……”
她微微抿唇，转头盯着霍衍，眼神里分明在说：你是认真的吗？
霍衍淡淡看她一眼，似乎没察觉她的抗议：“就这样吧，站着。”
“我不……”她刚开口，就被师傅热情地推到背景布前。
那是一块天蓝色的幕布，中间画着几朵白云，显得有点俗气。
霍衍走过来，站在她身侧，身形笔直，气场却压得人不敢随便动。
“姑娘，你胳膊呢？挽着啊，不然多生分。”师傅在旁边催。
姜远寒一时间有点僵，心里暗暗咬牙，这算什么事，拍个照还要被架到这种姿势？
霍衍低下头，嗓音压得很低：“挽着。”
他没有伸手去拉她，只是站在那里，像是在等她自己做决定。
最终，她还是抬起手，轻轻勾住他的胳膊，动作疏离又拘谨。
“笑一个！”师傅在相机后喊。
姜远寒本来只想礼貌性抿唇，却在镜头前被霍衍侧头看了一眼，那双漆黑的眼眸温柔极了。
她心头微乱，唇角不自觉弯起。
“咔嚓！”闪光灯一亮，定格了这一刻。
拍完后，她急忙松开手，退了一步。
师傅笑得见牙不见眼：“好啊好啊，这张冲出来肯定好看，将来你们结婚了，这就是定情照，哦不不不……是新婚照才对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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