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1章 打水漂

“翟副市长？他是谁？”

姜超元冷哼一声，脸色比方才还要难看：“你小子，还真是天真！就算人家真是副市长的亲戚，凭啥看得上你？就因为你是外地来的，带着一口袋钱？你咋就不想想，人家是不是正拿你当冤大头！”

韦桂芳一把揪住小儿子的胳膊，哭声都沙哑了：“阿华，妈求你了，赶紧退了吧！哪怕扣点钱，妈都认！咱家几辈子才攒下这点老本，你可不能拿去做梦啊！”

姜宝东气得“啪”地合上合同，眼神如刀子般落在弟弟脸上：“阿弟，你别拿什么翟副市长来唬我！就算姓翟，京市人多了，难道都跟副市长沾亲带故？你信口胡说，就敢把钱交出去？！”

他猛地将合同甩到桌子上，冷声质问：“你见过对方身份证没有？你查过铺子的产权没有？你知道房子到底是不是他的吗？！”

这一连串的问题，把姜宝华问得额头全是汗。

他张了张嘴，想要辩解，却什么也说不出来，只能红着脸支吾：“我……我看过大楼，里面的租户也说姓翟，大家都叫他翟老板，不会有错的！”

民警摇摇头，叹息道：“小同志，你这就叫道听途说，京市姓翟的人不少，随便一个人说两句，你就信了？更何况，那铺子产权在谁手里，要去工商所调档才能查清楚，合同光有名字没用，要是人家根本没权利转让，你这合同就是废纸。”

话音一落，韦桂芳腿一软，几乎跪在地上，抱着儿子嚎哭：“你这是要把咱们全家逼死啊！阿华，你咋这么糊涂啊！”

姜超元额头青筋突突直跳，压着嗓子吼：“混账！我早说过，钱是命根子，没我的点头，谁都不能乱动，你偏不听！要是真出事，你就是咱家最大的罪人！”

姜宝东的声音更冷，带着几分咄咄逼人：“我告诉你，明天一早，我就带着这合同去查真伪，要是真的，算你有本事，要是假的‘’阿弟，你别怪我这个当哥的心狠，到时候你就跪在爸妈面前，想清楚怎么跟全家人，跟小寒交代！”

说完，他狠狠盯着弟弟一眼，把合同收进布口袋里，像是守护命根子一般，坐在长凳上一动不动。

气氛冷得像要结冰。

姜宝华脸色涨白，呼吸急促，心头又急又恼，明明觉得自己是为家里闯出一条路，却被他们逼到墙角。

那种委屈和憋屈，快把他逼疯。

他死死攥着拳头，低声喃喃：“你们不信我……行，我们现在就去找小寒，她肯定能看得出合同是真是假！”

姜家一家往霍家那里赶去。

到了霍宅，是宋婉给他们开的门。

“姜叔，韦阿姨？你们怎么来了？远寒也没提前和我说，要不然我就让逸峰去接你们了！”

姜超元眉头还皱着：“小宋，你先带我们去见远寒，我们家有很重要的事要说！”

见面前的几人脸色不太好，宋婉也没多问，马上领人去了姜远寒的房间。

姜远寒看到爷爷奶奶来了，第一反应是高兴：“爷奶，你们怎么提前到了？叔不是说下周接你们过来么？我都还没给你们租好房子，不知道现在还来不来得及。”

她笑着挽住韦桂芳的手，这才注意到韦桂芳的眼睛很红：“奶奶，你怎么好像哭过？怎么回事？”

韦桂芳看了看她，又看了看姜宝华，哽咽着说：“你问你叔吧！”

姜远寒：“叔，出了什么事？”

姜宝华看着姜远寒的眼睛，支支吾吾：“我……”

“我什么我，你直接说啊！你瞒着我们，偷偷把钱拿去租铺子，还说那个铺子姓什么翟……你个败家的东西！”姜超元气得一巴掌拍在姜宝华的后背。

“叔？！”

姜远寒猛地一愣，眼睛瞪得圆圆的。她没想到，一向老实巴交的叔叔，竟会背着全家人做出这种事。

姜宝华脸色涨得通红，手指死死绞着衣角，嘴唇发颤：“我……我是为了咱家啊！你们都看不到机会，我看得见！那个铺子，就在最热闹的口子上，错过这次，以后就没了！”

“错过就没了？”姜超元气得咬牙切齿，整张脸因怒火涨得发紫：“你知不知道，咱这一家人今天差点丢了命！差点就被贼盯上！你妈哭得快断气，你哥气得要吐血，你还在这跟我谈机会？”

韦桂芳紧紧拽着孙女的手，泪水滚落：“小寒，你劝劝你叔吧！咱家好不容易攒下这点钱，要是真打了水漂，咱全家就得喝西北风了！”

姜远寒怔住，心里忽然一紧。

她这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远远超过自己想的。

她一转头，盯着叔叔：“叔，你拿合同给我看看。”

姜宝华眼睛一亮，像是终于抓住救命稻草，连忙从怀里掏出那张合同，双手递过去：“小寒，你帮我看看！你念过书，你最懂，这合同是真的，咱们一定能成！”

姜远寒接过合同，眉头一点点拧紧。她一页一页看下去，越看心里越没底。

字是字，章也是章，可那红印子怎么看都不对劲，模糊、潦草，跟正经的公章完全不一样。

她深吸一口气，抬起头，眼神复杂：“叔，你这合同……怕是有问题。”

“什么？！”姜宝华猛地一怔，脑子轰地炸响，喉咙干涩得说不出话来。

“我说的是实话。”姜远寒咬紧牙关，声音冷下来：“你这合同上写的是‘翟氏实业’，可我听说过，京市工商所备案的只有‘翟氏贸易’，根本没有什么实业，而且，正规合同不可能只有一份章，这里连产权人都没署名，你说它是真的假的？”

这一句话，像一记重锤，狠狠砸在姜宝华的心口。

韦桂芳“啊”的一声哭出来，一把抓住合同，手指颤抖：“造孽啊……真是造孽啊！阿华，你可坑惨咱家了！”

姜超元怒火压不住，猛地拍在桌子上：“混账东西！我说什么来着？京市不是咱能随便闯的地方，你偏要逞能！这下好了，全家老本都可能打水漂！你让咱怎么活！”

姜宝东冷笑，声音冰得刺骨：“阿弟，你是不是以为自己有天大的本事？可你连对方身份证都没看，就敢把钱交出去！你这不是闯出路子，是把咱一家往绝路上带！”

屋子里哭声、怒声、冷笑声交织。

姜宝华脑子嗡嗡作响，脸色死白，额头全是汗。

他想反驳，却又一句话都说不出口。

那一刻，他才忽然生出一丝从未有过的恐惧。

难道，他真的把全家推到火坑里了？

所有的钱真的打了水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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