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2章 割了她的舌头
她的速度很快，身法很诡异，可对方的人太多了。
刀光不断在她身上划开一道道口子，起初只是衣料被割破，很快，便有血珠从破口处渗出，在黑色的夜行衣上留下更深的印记。
她试图朝着包围圈最薄弱的一点突围，可她每一次发力，那个方向的防守都会在瞬间加固，另外几个方向的攻击则会变得更加凌厉，逼得她不得不回防自保。
这根本不是一场战斗，而是一场处刑。
贺晴柔就那样静静地站在圈外，看着场中困兽犹斗的秦月娘，那双酷似裴应见的凤眸里，连一丝波澜都没有。
仿佛在看一场早已注定结局的、乏味的戏。
又一次交锋，秦月娘拼着左臂被划开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手中短刃终于找到了一个空隙，如毒蛇般刺向一名武士的咽喉。
然而，刀尖还未触及皮肤，另一柄弯刀便从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横斩而来，重重地劈在了她的短刃之上。
嗡——
巨大的力道顺着刀身传来，秦月娘再也握持不住，手中短刃脱手飞出，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插进了远处的雪地里。
几乎是同一时刻，一记手刀重重地劈在了她的后颈上。
眼前一黑，浑身的力气瞬间被抽空，秦月娘闷哼一声，身体软软地向前栽倒。
冰冷的雪地扑面而来。
她狼狈地趴在地上，后颈的剧痛让她连抬起一根手指都变得无比艰难。
一柄弯刀的刀尖，冰冷地抵住了她的后心。
只要稍稍用力，便能刺穿她的心脏。
然而预想中的死亡并未降临。
那名准备行刑的异域武士动作忽然一顿，目光死死地盯着秦月娘的后肩。
方才的打斗中，她后肩的衣料被刀锋划破，露出了一片雪白的肌肤。
此刻，那肌肤上一个暗红色的、形状奇特如同图腾般的刺青显露了出来。
那武士的呼吸陡然一促，他收回了弯刀，快步走到贺晴柔面前，单膝跪地，用一种生硬的中原话低声禀报：
“主上，她身上有东西。”
贺晴柔的眉头几不可查地蹙了一下，另一名武士会意，上前一把撕开了秦月娘后肩的破布。
嗤啦——
大片的肌肤暴露在寒风之中。
在秦月娘白皙的后肩上，一个约莫巴掌大小的，暗红色图腾刺青完整地呈现在了众人面前。
那图腾的形状像是一只展翅欲飞的雪鹰，鹰爪之下，踩着一朵盛开的莲花。
周围的几名武士看清那图腾后，皆是面露惊异之色。
“是‘雪鹰踏莲’……”先前禀报的武士沉声道，“这是沙棘城耶律家的族徽。”
旁边另一名武士立刻接口，眼神里带着一丝不屑：
“耶律家？就是当年在主上归部途中，设伏刺杀主上的那个家族？如今他们全族早已被贬为最低等的奴隶，永世不得翻身了。”
“一个罪奴家的后人，阴差阳错做了大雍皇帝的杀手，倒是有趣……不过到底是个奴隶而已，杀就杀了。”
贺晴柔的目光终于从远处收回，落在了秦月娘后肩那个刺眼的图腾上。
她的眼神闪烁了一下。
杀一个奴隶之后，确实不算什么。
但……
“一个会咬人的奴隶，杀了太可惜了。既然是耶律家的崽子，那就物归原主。”
她移开视线，重新望向裴应见消失的那片深沉的黑暗，语气平淡地吩咐道：
“把她捆了，带回去为奴。我倒是很想看看，耶律家欢不欢迎我为他们家新找回来的这条小母狗。”
粗壮的麻绳如蛇般缠上身躯，将秦月娘的双臂反剪在身后，勒得死紧。
后颈的剧痛与身上多处伤口火烧火燎的疼，让她额角渗出细密的冷汗，但那双露在黑巾外的眼睛，却依旧清亮得吓人。
先前禀报的那名武士蹲下身，眼神里满是鄙夷与玩味，他伸手便要去扯秦月娘脸上的黑巾：
“让咱们瞧瞧，耶律家的小母狗，长得是个什么模样。”
另一人则嘿嘿冷笑，声音粗嘎：
“还能是什么模样？罪奴的后代，再美也带着一股贱气。耶律家那些老东西在奴隶堆里混的可不怎么样，这小姑娘要是被带回去，怕不是要被活活玩死。”
然而，秦月娘却恍若未闻。
他们的手还没碰到那方黑巾，她却忽然开口了。
“贺晴柔。”
她没有看眼前这两个羞辱她的异域武士，目光越过他们，径直锁定了那个女人。
那两个武士的动作瞬间僵住，周围原本散漫围观的其他人，眼神也陡然变得锐利。
场间的气氛，因这三个字而骤然凝固。
贺晴柔眉梢都未动一下，只是那双凤眸深处的漠然，似乎又冷了几分。
秦月娘趴在雪地里，狼狈不堪，可她的脊梁仿佛并未弯折。
她轻轻地笑了一声，那笑声从喉咙里滚出来，带着血腥气和毫不掩饰的讥讽。
“堂堂北地之主，大雍曾经的侯夫人，为了你那个不成器的儿子，可真是费尽了心思。”
她说着，忽然自己一个甩头，甩掉了遮脸的黑巾。
清冷苍白如天上冷月的面容展露在众人面前。
“其实你早已知道我是谁了吧。你恨我，你想折磨我，不是因为我是什么耶律家的后人，而是因为裴应见曾为了我，成了京中笑柄。你觉得他给你丢了脸，辱没了你铁勒家族的血脉。”
“更因为，他变成了如今这般模样，心里却还是有我……你这样的人，怎么能容忍自己有一个这样的儿子……”
武士们面面相觑，脸上的嘲弄变成了惊疑。
这个女人……她怎么敢？！
贺晴柔依旧沉默着，像一尊没有感情的玉雕。
秦月娘的呼吸有些急促，失血让她的视线开始出现轻微的模糊，但她的思路却前所未有的清晰。
她抬起头，冷笑着看着贺晴柔那张美得不似真人的脸。
“他后来遭遇的事情，都是你做的吧。”
“你让他被最信任的人背叛，假作被心爱的女人刺伤，让他众叛亲离，一无所有……你做的这一切，不过是想把他逼疯，逼成一头只知杀戮和掠夺的野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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