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0章 特别的女人
“说说看，龙四爷到底怎么了。”书生的声音平得像结了冰的湖面，没有丝毫波澜。
“这，这是秘密……”钱管事还想嘴硬。
抵在他喉头的刀刃又往前送了寸许，冰凉的触感让他脖颈的皮肤瞬间绷紧。
“我们的人就在不远处，你敢动我，龙府不会放过你！”
书生闻言，低低地笑了一声。
“龙府？一个连主子都保不住的龙府么？”他淡淡地道，“我的耐心有限。再问一次，龙四爷到底怎么了。”
死亡的阴影彻底笼罩下来，钱管事心理防线轰然崩塌，他能感觉到对方是真的会杀了他。
“我说！我说！”他涕泪横流地叫嚷起来，“好汉饶命！四爷……四爷是跟南边来的客商做买卖的时候，被对方给扣下了！”
“南边客商？”
“是……是，”钱管事不敢有丝毫隐瞒，竹筒倒豆子般全说了出来，“是广陵府的地头蛇，姓梁。他们跟四爷做了好几年的买卖，信誉一直极好，谁知道这次会突然翻脸！他们扣下了四爷，传话给府里的老管家，要……要我们把阿禾姑娘手里所有的货都交出去，才肯放人！”
书生目光微凝。
果然是为了那些东西。
“所有的货？”
“对！就是那些……那些吃食、饮子，还有……还有那些厉害的兵器！”钱管事急声道，“可阿禾姑娘也失踪了，我们上哪儿去找那些货？老管家急得嘴上都起了燎泡，正派人四处跟对方周旋呢！”
书生手里的刀刃没有半分松动，他盯着钱管事惊恐的眼睛，缓缓问道：“就这些？”
“就……就这些了啊！”钱管事快要哭出来了。
“再想想。”书生的声音依旧平淡，但那股无形的压力却让钱管事几乎窒息。
“我……我……”钱管事绞尽脑汁，脑子里乱成一锅粥，把最近听到的所有风言风语都掏了出来，“啊！我想起来了！前几日，底下人有传言，说西边青屏山的那伙匪寇，最近好像也流窜到洛川府地界了！不知道跟这事有没有关联……好汉，我真的只知道这么多了，求求你，饶我一命吧！”
青屏山的匪寇……
书生若有所思，片刻后，他手腕一收，那柄短刃瞬间消失不见。
钱管事只觉得喉头一松，整个人瘫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想活命吗？”头顶传来那个冰冷的声音。
“想！想！”钱管事如同捣蒜般连连点头。
“那就照我说的做。”书生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襟，仿佛方才那个用刀抵着人喉咙的凶徒不是他，“你现在就回去，告诉龙府的老管家，让他继续跟姓梁的周旋，稳住他们，不要轻举妄动。就说……救龙四爷的事，有人接手了。”
钱管事愣愣地抬起头，满脸的难以置信：“你……你要救四爷？”
书生唇角勾起抹意味不明的弧度：“我还要跟龙四爷做生意，他可不能一直被人挟持着。”
这理由合情合理，瞬间打消了钱管事的疑虑。
对他而言，谁救四爷不重要，重要的是龙四爷要能被救回来，这样大家才都有的活命，当然了，最好还能在这场变故中捞到好处。
“那……那我……”他看着书生，哀求道，“先生，您可得保住我啊！这事要是让老管家知道是我说出去的……”
“放心，”书生打断他，“我还要用你。办好了，你的好处少不了。”
钱管事一听这话，脸上立刻由悲转喜，他连滚带爬地站起来，对着书生连连作揖：
“先生大恩大德，小人没齿难忘！您放心，我一定把话带到！一定办得妥妥当当！”
说罢，他便再不敢停留，踉踉跄跄地跑出了废院，转眼就消失在巷子的拐角。
书生在原地站了片刻，一片寒潭般的沉静的脸上，缓缓勾起一个讥讽的冷笑。
他理了理衣襟，转身径直朝着城门方向走去。
……
洛川府城外，山林深处。
大雪纷纷，风声凄厉。
一丛篝火在背风的山坳里烧得正旺，火堆噼啪作响，将围坐的几条汉子脸庞映照得忽明忽暗。
这些人个个身形彪悍，满脸横肉，腰间鼓鼓囊囊地别着兵刃，正是盘踞在青屏山的匪寇的其中一部分。
“妈的，这鬼天气真能冻死人！”一个络腮胡大汉往火里添了根枯柴，搓着手骂骂咧咧，“老大，上头到底什么时候来信儿？把这娘们儿掳来都快一天了，就这么干耗着？”
被称作老大的，是个眼角有道刀疤的男人。
他正用一柄短刀慢条斯理地削着木枝，闻言眼皮都未抬一下：
“急什么？上头吩咐了，那女人一根头发都不能少，还得好吃好喝伺候着，等他们跟龙府那边谈妥，咱们东西到手了，自然就把那娘们丢回去了。”
“伺候？”旁边一个脸上长满麻子的匪寇嗤笑一声，“一个娘们儿罢了，还真当菩萨供起来？要我说，不如咱们……”
“闭嘴！”刀疤脸眼神一厉，手中短刀“咄”地一声钉进面前的冻土里，半截刀身嗡嗡作响，“你想死，别拉着弟兄们垫背！咱们这趟出来他娘的是干正经事的，收起你那歪心思！”
麻子立马噤声，再也不敢抬头。
“再说了，上头说了，那女人是龙四爷的心头肉，龙四骨头硬得很，怎么都不松口，上头这才要我们动手，抓他最在乎的人。这女人要是出了岔子，别说东西，咱们的脑袋都得搬家！”
一席话让周遭瞬间安静下来。
众大汉都不说话了，周围只剩下了火焰燃烧的声响。
刀疤脸拔出短刃，瞥了眼角落里一个缩着脖子的瘦弱汉子：“张三，你发什么愣？锅里的稀粥好了没？好了就给里头那位送去，别真给饿死了。”
叫张三的汉子一个激灵，忙不迭地站起来：“好……好了，老大。”
他从架在火上的铁锅里舀了满满一碗冒着热气的野菜稀粥。
时节不好，民不聊生，到处都是逃荒的百姓，他们能弄到的粮食也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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