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6章 离开前的旅游！
无数被誉为“国宝”的大脑，在同一时间，做出了同样的选择。
他们撕毁了终身合同，放弃了天文数字般的退休金，无视了来自高层的轮番谈话与挽留。
有人甚至在机场被拦下，但他只是平静地打了一个电话。
几分钟后，最高级别的放行指令就传达到了边检人员的耳机里。
“我走人了，违约金会由龙腾集团的法务部和您谈。”
这句话，成了过去二十四小时里，全球各大顶尖科研机构负责人听到最多，也最让他们胆寒的一句话。
他们放弃了优渥的待遇，放弃了安逸的生活，甚至不惜与自己的国家闹翻。
只为了那一句“你，愿意同行吗？”
整个世界因此而产生的混乱和动荡，李云峰漠不关心。
他正坐在那辆跟了他十几年的红旗轿车后座。
开车的是老王，一个头发已经花白，满脸褶子，却精神矍铄的小老头。
他是李云峰的第一个司机，也是唯一一个。
“老板，咱们这是……去哪儿啊？”
老王一边打着方向盘，一边从后视镜里偷偷打量着李云峰。
他觉得自家老板今天有点不一样，但又说不上来。
“随便开。”
李云峰脱下外套，随意地扔在旁边。
“先在全国转一圈。”
“啊？转一圈？”
老王手一抖，车子差点画了个龙。
他赶紧稳住方向盘。
“我的老板哎，那得转到猴年马月去？”
“那就转到猴年马月。”
李云峰靠在椅背上，闭上了眼睛。
“以前没时间看，现在补上。”
“把自己生活过的地方，没去过的地方，都走一遍。”
老王没再多问。
他只是默默地踩下油门，将这辆看似普通却能防弹防爆的红旗车，平稳地汇入川流不息的车流。
他知道自己这位老板的脾气。
他做的决定，从来不是商量，而是通知。
你听着就行。
车子一路向北。
没有目的地，没有规划，走到哪，算哪。
有时，李云峰会突然让老王停车，只为下车看一眼路边某个破败的小镇，一站就是半个小时。
有时，他会走进一家油腻腻的苍蝇馆子，跟民工们挤在一张桌子上，点一碗最普通的牛肉面，呼噜呼噜地吃得津津有味。
这让老王提心吊胆，生怕面里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可李云峰吃完抹抹嘴，还评价一句。
“比我那庄园里米其林厨子做的带劲。”
两人相视一笑，都没再说话。
有些事，不用说，彼此都懂。
就这么走走停停，一个月的时间，转瞬即逝。
李云峰原本的计划，是在一个月后，带着他选中的人，离开这里。
这天，车子行驶在西北的戈壁滩上。
一望无际的荒凉，天与地连成一线，公路上半天都见不到一辆车。
李云峰的黑色加密电话响了。
是星际飞船项目的总工程师，一个被他用无法拒绝的条件，硬生生从麻省理工首席科学家的位置上挖来的天才。
“老板。”
电话那头的声音带着一种压抑不住的，近乎癫狂的兴奋。
“向您汇报一个好消息！飞船的主龙骨，在昨天下午三点，已经完成最后一段的合龙了！完美！严丝合缝！”
“嗯。”
李云-峰的反应很平淡。
“其他部分呢？”
“能源核心的第一阶段模拟测试也通过了！完全符合您的理论数据！上帝啊！老板，您简直是神！这种能源利用方式，简直是……”
“说重点。”
李云峰打断了他的吹捧。
“我下周就过去，所有人员会在月底前全部到位。飞船什么时候可以启动？”
电话那头，狂热的吹捧声戛然而止。
突然陷入了死一般的沉默。
过了好几秒，总工程师才用一种极其不确定的，小心翼翼的语气开口。
“老板……您说的启动，是指……点火，然后离开地球吗？”
“不然呢？”
李云峰反问。
“留在轨道上当个大号空间站，给过往的卫星当参照物？”
“不……不是……”
总工程师的声音开始发虚，甚至带着点哭腔。
“老板，这……这不可能啊！”
“一个月的时间，我们……我们连飞船的外层装甲都铺不完！那可是三万七千块独立的复合装甲板！每一块的安装精度都要达到微米级！”
李云峰的身体，从靠背上缓缓坐直了。
“说结果。”
“要多久？”
电话那头的总工程师，能听到自己心脏狂跳得快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的声音。
他面对的，是一个能让世界都为之颤抖的男人。
但他不能撒谎，在科学问题上撒谎，比杀了他还难受。
“老板……根据我们最精密的计算，以目前全球所有资源不计代价地供应，所有生产线二十四小时不停工的最理想状态下……”
他停顿了一下，似乎在鼓起这辈子最后的勇气。
“最少，还需要四年。”
车内的空气，瞬间凝固了。
开着车的老王，甚至感觉恒温空调的车里，温度都凭空下降了好几度，后脖颈子直冒凉气。
“四年？”
李云峰重复了一遍这个词，语气里听不出任何喜怒。
“你是在跟我开玩笑吗？”
“不！老板！我用我的生命和职业操守保证，这绝对不是玩笑！”
总工程师急得快要哭出来了。
“您留下的技术图纸，其复杂和精密程度，远远超出了我们所有人的想象！每一个零件的铸造，每一段晶格的生长，都需要时间！这违背不了物理规律啊！”
他的语速越来越快，像是在倾泻自己这一个月来的所有压力。
“比如那个超光速引擎，光是引力常数的校准，按照图纸上最简化的要求，都需要进行至少八千次完整周期的测试！一次测试就是三个小时！这还不算设备冷却和数据分析的时间！”
“老板，我们是在创造一个神迹，不是在组装一台汽车！时间……时间真的不够啊！”
李云峰没有说话。
他把电话挂断了。
然后，他摇下车窗，任由戈壁滩上干燥而狂野的风灌进车里，吹乱了他的头发。
他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荒凉景色，一言不发。
他可以颠覆政权，可以操纵金融，可以制定世界的规则。
但他第一次发现，有一种东西，是他无法用权力和金钱去命令，去加速的。
那就是时间。
他被最基础的物理学，被宇宙最根本的规律，狠狠地给上了一课。
“呵呵。”
李云峰忽然低声笑了出来。
笑声里，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自嘲和荒谬。
“他妈的。”
他低声骂了一句。
老王从后视镜里看着自己老板的侧脸，大气都不敢喘。
他跟了李云峰这么多年，第一次见到他这种表情。
那不是愤怒，也不是失望。
而是一种……被现实狠狠抽了一巴掌的无奈。
一种万能的上帝，发现自己其实也只是个凡人的错愕。
“老板，那……那咱们还转悠吗？”
老王小心翼翼地问，打破了车里死一样的寂静。
“转。”
李云峰重新靠回了椅背，把车窗升了上去。
“为什么不转？”
他的声音恢复了平静，一种平静得有些可怕的平静。
“反正有四年时间，够我们把这地方的每一寸土，都踩上一遍了。”
他顿了顿，拿起那个黑色的电话。
“告诉所有人，计划不变。”
“只是出发时间，改到四年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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