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六十二回浑水摸鱼

李唐终留下来披麻带孝，夏贤看着直摇头，连连叹息不已，就差说：兄弟你今后有的受了，我能做的也只有这些了。倒臊的李唐大红脸。

夏贤等人是吃了羊肉饸饹才走的，花几朵让梅香带了一碗给菊芳母女。

那羊肉是孟城主从兰皋、北州运粮一路赶回来一群羊。运粮的路上，听说祖母去世，怕家里受饿，杀了几只羊，拿了几袋粮，带了一队士兵连夜不停赶了回来。

姨娘终于吃上羊肉了，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吃羊肉之前跪在灵前先哭了一阵，吃后又哭了一阵，抹了眼泪看夫君孟知礼依然铁青的脸，心里暗自后悔：不该和老太太因吃食置气，如果亲自过去看看老太太，说不定老太太不会殁。夫君虽嘴上没说，但定记恨在心，几天了没和我说一句话，这几天、怕以后都没有好脸色看了，没好日子过了。想到此，不由的哭声大了几分。

一时间，京城人似乎都知道皇上到了孟府吊唁，也知道小雨点公然抗命自己选婿，纷纷前来。说是吊唁，大都冲着小雨点来，是何等人物，竟敢驳了皇上的面子，公然说男人是她的人，人老几辈都没见过这样的世事，女人何时骑到男人头上了，还是将军之子的头上。果然，越看小雨点越不非凡，再看李唐也不是窝囊之人呀，怎么就能如此听一个小女子的话，没过门便破天荒地带上孝。看着看着，倒有点羡慕这一家子，孟知礼父子三人为官，女儿二婚竟嫁于国师，外孙女婿更是皇上跟前的红人、李将军之子。更让人羡慕的是，孟府竟以羊肉饸饹、小米粥待客，门口支的那口大锅发出的香味，引来了半城饥民，那个饥民不端饭前先烧两张纸，据说城里的纸都买完了。这阵仗，是全城人给老太太送葬呀！

皇上走后，孟知礼收拾外孙女，你一个女娃娃家，胆子怎这么大了，也不知臊，竟敢跟皇子要男人！这下好了，挏下这么大的乱子，看你怎收拾，你把那些灾民有办法了，还是我有办法了？

又转头收拾女儿：你就不管管自己女子，看成啥样子了！

婉儿有些委屈，无风道：无妨，反正灾民的事本身就安排给咱们了，迟早要处理，正好也把小雨点的终身大事定下来了。

孟知礼道：过来过去，把麻烦事都撂你脑上了！

无风道：没办法，人家给咱下套了，咱就是知道还得钻。你不管了，先把丧事办了再说，灾民的事我自有主意。说罢，拉过二胡，自顾自地拉那咿咿呀呀的悲音。

花几朵自看到小雨点有如此作派后，惊为天人，古代女子三从四德太柔顺，鲜有而今独立自由之精神，因此也难有一番大作为，花几朵行走江湖数十年，从未遇见过如此女子。此后便日日带在身边悉心教导，每日排满课程，趁着自己未走之际，将自己所会的悉数教给小雨点，尤其是外家功夫跆拳道，说会了这个以后拿抓李唐没问题。有事时，也会让梅香教些实用的功夫，毕竟小雨点年龄大了，学武功过了最佳年纪。

李将军听后，将李唐叫过来安顿，以后好自为之，少惹小雨点，惹不起！

无风让一旅讨论迁徙灾民，往哪迁、怎么迁？

皇上应承放了墨华，专门派了小黄门去传旨意，可墨华死活不愿到花果山住，继续留在书院，倒是对一旅的讨论极有兴趣，整天和一旅讲士同吃同住同讨论，但听的多，发表意见的极少。无风有时叫过来答疑解惑，听听墨华对事情的看法，墨华有感于孟城主赶羊进京，说迁移的时候也可以让受灾牧民赶上一群羊，可在路上充饥，到达地方后也可发展畜牧。

第二日将老太太葬在西山祖坟里，送葬的人排了二三里，也算风光大葬了。出城的时候，灾民见是送葬的队伍，只冷眼旁观，也没阻拦，有些跟着看事完了坟上有没有敬献的吃食，等不及送葬的走出视线便冲上去抢那馍。

回去进城守卫细细盘查，倒没查出什么，只是查到一个金发碧眼的男子时，见不会夏语，旁边一似蒙打扮的女子解释说来送葬的西方人多了去了，还不是冲着无风来的，守卫看了队伍果然各色人等都有。

但无风明显感觉队伍要比出城的时候多，也没在意，看对面一队西域胡人大包小包通过盘查出城，饥民一个个围了上来，似那些包裹里有甚美食一样。不知谁说了一声：车里有吃的。一瞬间，饥民便将那几辆车抢了个精光，一胡人跳上马车大喊：只有衣服和乐器，哪有粮食，有粮食我们还出城逃什么荒？

可众人哪听，只顾着抢，从包裹里翻吃食，可哪有，衣服、乐器散了一地，有些被踩坏了。被踩倒地的还有一女人，许是多天未进食了，凭着活下去的力量也想去抢，却被挤在人群里晕头转向跌倒在车边，人群正好踩着女人去够马车上的包裹，抢劫一空、人群散尽，只留奄奄一息的女人，不知何时一小孩趴在女人身上边摇边哭。

胡人只能收拾了散落的衣物和损坏的乐器，收拢胡人，抱起小女孩，逐着那西落的太阳，一路向西而去。

饥民们从马车上寻不到吃的，各种骂，又见无风一行进的城里，便围住守卫，问为何这些人进的，我们进不得？

守卫叫出一队士兵，抽出兵刃相持道：没看死人么吗，你们家死人了不送葬呀！

人群中一众骂道：狗日的，我们家死人是饿死的，人家是撑死的；我家死人谁给送葬，谁还能看见我们死人了？都是这些当官的好吃好喝、作威作福，从不顾我们平头老百姓的死活！

守卫还待解释，守卫头领骂道闭嘴，不要盘查了，放无风一行赶紧进城，关城门。

饥民中一人站上高台，大骂无风、花将军，进而再骂朝廷，将一切因果归结到城里人上，鼓动饥民起来反抗，进城找吃的。人群涌向城门，各种破烂扔在守卫身上，扔在进城的人身上，城门边乱作一团。

无风的马车忽钻进一丫鬟打扮的女人，无风正要喊人，却见那人满脸恳求之色，说道：先生不记得我了，我是胡乐坊主女儿轻舞呀！你让我出去就是个死呀！

无风一愣，不知不觉便进了城。胡轻舞知道要赶她走，说胡乐坊只留下三五看门人，其余全部回西域避难，我是听到你昨拉的胡琴真真好，似比上回拉时又多了一些厚重、沧桑，还想听，想知道你这几年又经历了什么？所以跑回来了？

无风更不敢留了，可城门已关，饥民在城外叫嚣，似乎越来越大声，越来越整齐，隐隐听到：闯进城，分粮食；均田地，吃饱饭；迎夏武，赶夏贤；好日子，在眼前！

那轻舞说：回到胡乐坊也不安全，只有三五人的粮不够吃，说不定还会被抢。又可怜巴巴地望着无风。

后来，花几朵问乔远山：乔布施这是怎回事？

乔远山只能将胡轻舞爱慕无风之事一桩桩道来。花几朵沉默半响，道：布施，给伊尔卡尔说，以后防着点这女子！嫑傻傻地把我俩卖了！

后，花几朵对婉儿说：这胡姬好算计，就捡你我不在书记跟前的时候找，算准了书记心软会收留。装作是侍女，趁乱溜进马车，伊尔、卡尔竟然没发觉，这心思说是爱慕书记还好，如果用在其它地方，细思极恐呀！亏得明玉姐姐救过她，这救的是苦害人的人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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