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5章 眉眼像你母亲，嘴巴鼻子像我
楚宗明朝孟若递了个眼神。
孟若会意，上前扶住姜月柔，“姜姨，我们先听听医生怎么说吧。”
她说话的时候，能感受到陆明绪带着探究的视线在她身上辗转。
尽管知道他失忆了记不得任何人，但孟若还是不敢和他对视。
她害怕看见那双眼睛，会让她陷入内疚的漩涡中无法脱身。
楚宗明尚且理智一些，把陆明绪的状况都告诉医生。
结果和他猜测的大差不差。
无非是脑神经受损才导致的失忆。
这种症状要么明天就能想起来，要么一辈子都想不起来，一切都得看病人自身的情况。
几分钟后，医生走出病房。
房间内再次陷入寂静。
陆明绪面无表情地看着站在他床边的三个人，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难过的神色。
他轻声说道：“你们是我的朋友吧？”
姜月柔和楚宗明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
只有孟若微微点了点头，“我是你的朋友，我叫孟若。”
陆明绪“哦”了一声，继续盯着天花板发呆。
他在心中猜测自己出现在这里的缘由，没主动向他们问起。
看这病房的装潢，应该是高级私人医院。
他仔细回想自己的职业，然而什么都想不起来。
此时的陆明绪，犹如一张白纸，仿佛什么都没有经历过。
这种感觉让他很不好受，他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
他想撑着坐起来，可是浑身都没有力气。
腿刚抬起就不住的发抖。
姜月柔按住他，“你现在还不能走动。”
陆明绪并不喜欢被陌生人触碰，不耐烦地“啧”了一声。
他的抗拒让姜月柔心如刀绞。
她无助地去看楚宗明。
“我们先出去吧。”
楚宗明叹了一口气，转而对陆明绪说：“我们待会儿再来看你。”
陆明绪看着三人走出病房，并没有把他们的反应放在心上，而是继续努力去回想自己的过往。
他必须要想起什么。
就比如，在他脑海中那个身影模糊的女人。
......
病房外，孟若红着眼睛对姜月柔说：“姜姨，我先回去了。”
姜月柔勉强露出一抹笑容，“回去好好休息吧，小若，你跟着跑了这么久，也累了。”
孟若咬紧牙根，加快脚步走向电梯。
门口只剩下夫妻二人。
姜月柔再也忍不住，捂着脸靠在丈夫的肩头哭泣。
“宗明，明绪他还会想起来吗？”
楚宗明眉头紧锁，“月柔，我有一个决定。”
姜月柔抬头，“什么？”
“在此之前，我们一直找不到合适的机会告诉明绪有关他的身世，或许现在就是最好的时机。”
闻言，姜月柔惊讶地瞪大眼睛，“那岂不是把他的过去都抹掉了？”
“可是如果不这么做，他出院之后怎么办？周围的人都会用异样的眼光看他，他不认得任何人，一切就得从头来过，我舍不得看他再经历那些苦难。”
楚宗明的口吻愈发笃定，“只有我们给他塑造过往，他才能重新开始。”
姜月柔问道：“那言熹呢？我们也要瞒着他有妻子吗？”
提及言熹，楚宗明也无可奈何。
当下的情况，还是陆明绪最重要。
而言熹，只能祈祷在等陆明绪想起来之后，已经找到了她的下落。
和亲儿子错过了这么多年，楚宗明已经顾不上这么多了。
姜月柔思忖半晌，也应了下来，“希望明绪不要怪我们。”
咔哒。
楚宗明推开病房门。
陆明绪刚才努力回想了许久，都没能想起自己是谁。
此时又有人进来打扰，一股无名火不受控制的烧了起来。
可他没表现在脸上，因为他知道进来的这个中年男人，或许是他的救命恩人。
于是他扬着唇角，让自己看起来还算比较好相处。
楚宗明将床摇起来一些，用轻松的语气跟他说话。
“人累了就想躺着，但躺久了，也会觉得累。”
陆明绪被他的话逗笑了，“确实挺累，我想下来走路。”
“我给你摇起来，你靠着要舒服一点，接下来的日子，你得在医院里复健，等到你走路和跑步都没异样，就可以回家了。“
回家？
陆明绪的眼睛亮起了光，“你知道我家在哪吗？”
这句话落到楚宗明的耳中，让他倍感酸涩。
“我当然知道了，有你在，我和你母亲才算是有一个家。”
陆明绪低声重复了一遍，“母亲......”
适时，姜月柔调整好情绪，也推门走进来。
“怎么？你觉得我在骗你吗？”
楚宗明让姜月柔站过来，从洗手间取来了一面镜子。
“你看看，这是你的样子。”
楚宗明把镜子举到陆明绪面前。
镜子里出现一张病态，却仍然英俊的脸。
眉眼深邃，鼻梁高挺。
“月柔，来。”
楚宗明示意姜月柔靠近。
姜月柔微微靠着陆明绪。
镜子里的两张脸对比起来，有六分相似。
“看见了吗？你的眉眼跟你的母亲很像，你的嘴巴和鼻子像我。”
楚宗明说着说着，眼睛里爬上了红血丝。
多少个午夜梦回，他都希望能找到他的儿子。
可那么多年过去了，他的希望渐渐湮灭。
直到陆明绪一身简单穿着，出现在楚氏总部的楼下。
只看了一眼，他就移不开眼睛。
也正是因为太像姜月柔，他才破例让对方做了他的助理。
谁曾想，他一直在找的人，实则就在他的身边。
然而一切发展得并不顺利。
陆明绪的人生，似乎和楚家一点交融都没有。
他虽然时常会去楚家庄园，但和他们还是保留了距离。
再到陆明绪为了言熹主动提起他的过往。
后来发生的事，就像是上天故意考验，不让楚宗明把真相告知。
可他万万没想到，能够告诉陆明绪他的身世，是因为对方失忆了。
楚宗明眼睛发酸，目光牢牢地盯着陆明绪和姜月柔挨得极近的脸。
“看到了吗？我没骗你吧？”
陆明绪凝视镜子中的两张脸，眼里渐渐有了笑意。
“我还以为，我是孤家寡人呢。”
他随意说的一句话，却刺得姜月柔心里隐隐作痛。
“怎么会呢？父亲母亲一直都在你的身边。”
陆明绪的心情明显变好了。
他笑着问：“那我叫什么名字？”
楚宗明的喉结上下滚动，“你叫陆明绪。”
陆明绪不解，“可是刚才医生叫你楚总，我是跟母亲姓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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